莫茜身体微僵,久久不动。
所以,刚刚的面试也完全不是她想的样子。
你以为别人是寻求认同或与你分享,其实她是在欣赏你‘无知’的样子。
莫茜往门前走了几步,那门没关,透过门缝可以窥见里面的些许光景,白色的墙壁,稀里古怪的装饰品,还有沙发上的一男一女……
她抬起手,抓住门把——
“谁?”许迦珍听到动静,俨然变了语气:“不会敲门吗?”
莫茜恍然未闻推开门,高挑的身体很快站在门口,她微微垂眼,表情淡然扫向里面的人。
“许姐,我以为你刚刚就挺能说的,没想到在背后更能说。”
“你——”许迦珍脸色忽变,脑子还未转过来时,门已经重重被关上了。
莫茜关门转身,离开的脚步也从容。
男人被门合上的力度镇得下意识往后靠,反应过来吊稍着眼角好奇问:“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关系户?”
“是啊。”许迦珍哼了一声,犹自忿忿不平:“心知肚明的事,也不知道她撒的什么气!”
莫茜出到外面连着深呼吸几口气。
她下午还有一场面试。
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人的心里有一道气,这道气泄了整个人精神都会变的。
所以她不能泄气,绝对不能。
天边乌云压过冒头的太阳,刚下过一场小雨,雨虽然已经停了,但路边依旧湿滑,她目不斜视,如常奔赴下一个目标地点。
这一次的面试倒是正常了许多,只不过和大多数企业一样,面试者少不了对她问东问西,恨不得将祖宗十八代也刨出来问得一清二楚。问清背景之后,又问她能不能接受出差加班之类的。
莫茜觉得自己没得选择,都是先应下了。
面试结束,日暮也西沉了。
莫茜来到一家街边小店,点了个招牌盖浇饭吃。
店内灯光有些黯淡,一堵墙隔开用餐区和后厨,角落的墙壁上不再干白如新,有的墙皮甚至起鼓开裂脱落了,隐隐泛着暗灰的色彩。
地板依旧有些湿滑,空气中的油烟气味混合着水汽,像胶水一般粘在人身上,莫茜后知后觉意识到,可能梅雨天了。
她吃到一半,胸口有些涨涨的,脑海里闪过一些冲动的想法。
半响后,她抬眸,下决心似的朝后厨区大喊:“老板,这里有没有酒?”
“有的。”老板从厨房里探头:“但没什么好的,就普通的酒。”
莫茜镇定地迎着老板的目光:“来一瓶吧!”
她很少有买醉的经历,就算喝酒旁边也要有熟人在。
但很多事情就是控制不了的,即使超脱如她。
一瓶酒干完后,她感觉脑袋有些发昏。
结账时险些输多一个数字,这种状态也不想去坐地铁了,于是在手机上叫了个车。
夜晚风大,吹得她头疼,她蹲下抱住头在路边等车。
不过好在车来得也快。
是一辆普通的白色大众,车内有一股汽油混杂的味道,原本就有些晕的莫茜上了车恨不得彻底醉过去。
开车的是男司机,莫茜想通过后视镜观察司机的面相。
可是车内太黑,她没看清,于是掏出手机翻通讯录准备打电话。
她的通讯录现如今已没多少人,那几个名单一划就到底。
一眼扫到覃卓朴的备注后微愣,随后嘴角忍不住弯起。
打给谁的问题轻而易举就解决了,她没有过多犹豫,打了电话过去。
十几下后,电话接通。
“喂,覃警官吗?”她的声调有些怪异的高。
覃卓朴好一会才开口说:“你自己打的电话不知道吗?”
莫茜听着他几乎冷静的语气,不由自主狂浪般笑了笑。
覃卓朴听她笑声,终究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了,喝酒了?”
莫茜手拍了拍自己额头:“我喝了一瓶,现在坐出租车回去……”
她说得含糊不清,确实像个醉鬼。
话未落,她还毫无顾忌打了个饱嗝。
覃卓朴皱紧了眉头,轻声问:“旁边有人吗?”
莫茜摇摇头,也许想到他看不到,开口道:“没有,就我一个人。”
尤在镇上的覃卓朴没法飞过去,咬牙道:“那你别关电话了,就一直挂着。”
莫茜低声嗫嚅了一句。
覃卓朴没听到:“你说什么?”
没有回应,他拿开手机,清晰看到屏幕依旧在记时中。
他将手机重新拿到耳边,又强调了一遍:“别挂电话,知道吗?”
“好凶……”莫茜颇有气势哼唧一声:“不过,知道了。”
覃卓朴终于听清了,不知为何,听她这样无意识的嘟囔,感觉无异于是另一种娇嗔。
莫茜侧身靠在座位后背上眯会,手机落在腹上,对着衣服发着幽幽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