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他嘴唇紧抿站在阳台，身体背对着她，莫茜站在他身后，忽然觉得，此时不发一言的他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距离感。
也许是因为他沉浸在过去，与她隔着时空的距离。
莫茜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他坚毅的下颌，猜想他的眼神是否和他的语气一样充满着淡淡的悲伤。
沉默半响，她紧了紧身上的毯子，嘴上却故作轻松说道：“占命数的想法都出来了，你倒是比我还迷信啊。”
覃卓朴闻言转过身，依旧是垂眼看她。
他的神情没有因她的调侃揶揄而变得有所轻松。
莫茜敛了神色，轻声说：“人是自由的，没必要把自己困住。”
覃卓朴怔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又轻轻地靠在他胸膛上，如此柔软如此乖巧，他下意识环抱住她，连同柔软的毯子。
莫茜在怀里蹭了蹭，说：“比如我，我就不会把自己困住。”
“嗯？”覃卓朴不解。
莫茜不假思索便说：“这个月底我会辞职，然后回楧城那边重新找工作发展。”
覃卓朴回神，说：“楧城啊，那到时候我——”
莫茜忽然抬头，打断了他：“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
谁也想不到分离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就连她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其自然。
覃卓朴身体一僵，低头看她：“我不懂。”
“你懂。”莫茜换了另一边脸靠着他的肩膀。
覃卓朴深吸一口气：“我相信你。”
莫茜在他怀里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
“别说这些虚的，我需要的又不是你的相信。”她笑得胸膛都在轻颤，同时抽手在他身上轻轻打着圈。
“……”覃卓朴牙关咬紧，制止住她的动作，反手捏起她下巴。
他们又四目相对。
覃卓朴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都说眼神是心灵的窗户，他却只能看到她眼里那种挑逗的笑意，是她伪装过好，还是她一直这样游戏人间？
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但也仅此而已。
莫茜在他的怀抱中快速眨了眨眼，又说：“要不回去睡觉吧，外面有些冷。”
他像大山一样沉默，她没等来回答，于是拨开了男人的手，转身回去，可刚走出一步，手臂就被拉住了。
她回头瞥他一眼。
覃卓朴在清冷的夜色中，紧紧盯着她：“那你一开始为什么来纠缠我？”
莫茜上下打量他，半开玩笑道：“可能因为你是警察吧。”
她的目光露骨，语气不正经。
覃卓朴不说话了。
他们重新回到床上躺着，两个人背对着背。
翌日，睡眠不足的莫茜被摇醒，她睡眼惺忪，看到覃卓朴在上方。
他不知道何时已经起床，一副工装裤冲锋衣打扮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脸色淡淡，好像几个小时前阳台的那个他是她的想象。
“要吃什么早餐？”他开口问她。
“几点了？”莫茜处于醒来的恍惚中。
“十点了。”
“那吃午餐吧。”
“……”覃卓朴改口道：“那你吃什么午餐？”
“随便都可以。”莫茜懒得思考。
覃卓朴浮现某些记忆，不由得说：“不挑食？”
莫茜翻个身，哼了一声：“正常一点的就行。”
覃卓朴点点头，随后说：“那我走了。”
莫茜这时候才反应大些，她撑起半个身子，喊住已转身的他：“吃外面的？”
覃卓朴回头说：“冰箱里没东西，我厨艺也不好。”
莫茜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她含糊应了一声重新躺下。
很快她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她恍惚了一会，渐渐从被窝里起来，耳目鼻子，渐渐通畅，她甚至清晰听到了下面的收冰箱洗衣机的喇叭吆喝声。
“收旧冰箱洗衣机了——”
懒洋洋的重复声调，和此刻她的状态一模一样，她脑海闪过一个滑稽的念头，想让覃卓朴把那台无用的冰箱给便宜卖了。
覃卓朴买了两份煲仔饭回来，还有包子豆浆，一人一份。
他将东西摆放好，朝在洗漱的她喊了一声。
“吃饭了。”
“嗯。”莫茜连忙扯了张毛巾擦脸，水珠被拭掉，脸上皮肤能明显感知到一阵紧绷，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来到桌前坐下，说：“谢谢。”
覃卓朴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你不是个会跟我客气的人，谢就不用了。”
“……”莫茜一噎，说不出话。
她干脆埋头吃饭，吃到一半，想到什么又说：“我待会要回家一趟拿衣服。”
覃卓朴嘴里含着饭，不顾形象地开口：“拿衣服？”
“嗯，还得偷溜回去，不能让我妈知道我没有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