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番话激到,秦屿眼底的冷光一闪而过,浑身透着刺骨的危险气息。按在她下唇的拇指用了力,指腹留下一片红痕。
“秦屿!”她气得连名带姓的喊他。
迎着她愤怒的目光,秦屿眼底的阴冷散去,唇角上扬,竟缓缓笑了起来。“不叫三哥了?”
林曦怔住。
当年她暂时失语的那段时间里,是秦屿一直在帮她,试图让她重新开口。
起初,他只教她两个字——秦屿。
每次,她都会磕磕绊绊的跟着他一起念出这个名字。
平日里,院里稍微亲近的小辈见了秦屿都要喊一声三哥,不熟的只能规规矩矩的叫声秦总或者秦公子。要知道,秦屿的身世背景,在京市的确是“太子爷”一般的存在。除了家里长辈,没有人可以直呼他姓名。
但在那段时间里,她像是拿到特权,得了偏爱。每次叫他名字的时候,他不怒反笑,会夸她声音好听,甚至每次还要送她一个礼物作为奖励。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林曦鼻尖突然一酸,声线都有些抖,“你先放开我!”
怕把她惹哭,秦屿顺从的松开手。
挣脱桎梏后,林曦立马从他身边逃离。这次秦屿倒是没生气,他转身朝着另一侧走去。
男人身形修长,腰身劲瘦,光是一个背影就能惹得无数女人垂涎。林曦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眼底带着戒备。直到看到背脊挺直的男人缓缓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手串。
林曦猛地低下头。
她今天穿了一件泡泡袖长裙,手腕太细导致袖口一直往下滑,松垮垮的挂在小臂上,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而腕上此时光秃秃的,那串珍贵的沉香手串已经不见踪影。
她没发觉是什么时候弄掉的,因为刚才的注意力都在秦屿身上。抬头再次寻过去,她发现,秦屿垂在身侧的左手手腕上,居然也有一个手串。
看起来和她那串没什么两样。
视线触及这一幕,林曦喉咙发紧。别人不知情,只有她知道秦屿现在手上戴的只是个替代品,而“正主”是她刚刚弄掉的那串。
她的那串有点来头,因为秦屿从十几岁开始就一直戴在身上,几乎从不离身。听说是秦屿刚出生时身体不好,秦家爷爷特地寻来的,还开过光。
按理说不能赠人,直到那年——
傍晚校门口,秦屿坐在主驾位置,倾身帮她调整好助听器。
“在看什么。”
正盯着他的手串发呆,恍惚间,她感觉到额头被他轻轻敲了一下,抬眼就看到他晃了下手腕,“这个?”
凑近了些,沉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每次闻到这个味道,她都能迅速平静下来,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她冲秦屿拼命点头。
察觉到她很喜欢这串手串,秦屿低下头和她保持平视,循循善诱:“忘了我教的?”
“曦曦想要什么一定要亲口讲出来。”
“只要你说,什么都可以。”
她迟迟不敢开口,他也不急,耐心地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如愿。秦屿眉眼低垂,笑着把手串取下来,牵住她的手,将手串戴在她手上。
“有它在,相信曦曦很快就能好起来。”
“嗯!”
后来她知道这手串的来历,后悔想要还给他。
他当时脸色不太好看,“没有那么严重,年纪不大,怎么这么喜欢胡思乱想。”
“既然送你了那就是你的。好好收着,不许乱丢。”
——
对面,秦屿已经起身折回,他步伐缓慢,垂首认真地在用手帕擦拭着捡回来的东西。
等林曦回神,低头便看到秦屿牵起她的手,将手串归于原位,声音与她记忆中的声音重叠:
“好好收着,不许再乱丢。”
第8章 你没戴助听器?
程斯公司附近的这套房子,不算大,两百多平,但林曦一个人住,也足够了。
她从国外只带回来两个行李箱,其他东西舅舅还没帮她寄过来。她东西少,送走秦屿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收拾好了。
知道她搬到这里,伯母第二天一早特地过来,帮她准备生活用品。
伯母一边摆弄着花瓶,一边询问她这两天在公司的近况。
“新工作怎么样呀?在那还习惯吗?”
“都挺好的,您不用太担心。”
确定她没什么不适应后,伯母才和她聊起其他事。“你三哥和宋宁的婚事还没定下来呢。”
林曦拿着剪刀的手一偏,花枝多剪了一截。
她扯了下嘴角,把手里的玫瑰放进花瓶,语气随意,“他们之前没订婚吗?”
伯母没注意到她那边的异样,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前几年就说要定下来,我还说曦曦在国外不能回来参加。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拖到现在。不过正好,你现在回国了,也能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