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张纵意一脚踹过去,将伍庆踹退几步,“你们两个人把他给我弄回营房关禁闭!谁还敢上来劝,就脱了盔甲跟廖惟礼一样挨打!”
张纵意打完五十鞭子,廖惟礼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她一把扔掉马鞭,左手握住颤抖的右手腕咬牙切齿地让人把廖惟礼扔出皇宫。
她的脸仍是阴沉沉的,正如同现在的天气,阴云密布。
廖惟礼被许纨远和另三个士兵用门板抬着出了皇宫。许纨远要去医馆给他治伤,另两个人却劝他赶快回禁卫司复命,别再让张纵意发怒了。
“四位兄弟……你们把我放下走吧。”廖惟礼挣扎着从门板上起身,给四人抱拳,“多谢了。”
“廖老营,是我对不起你。”许纨远低头惭愧地说道。
廖惟礼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随后他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北走去。
天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廖惟礼不知走了多久,才拖着疲累的身子进了玉屏村的村口。
几名护村的村民见他走路踉跄,都上前来扶他。廖惟礼跟他们说了句回家,就歪头昏倒在地上。
等他醒来时,已经趴在自家屋内的床上。杜蕙兰正一边抹眼泪一边举灯给他擦药。
廖惟礼伸手动了动,杜蕙兰见他醒来,赶忙端了碗水给他喂下去。
“你在皇宫里当差,除了陛下,还有谁能这么打你?”
杜蕙兰坐在一旁抹起眼泪,廖惟礼急忙阻止她要说出口的人名:
“妇人之见,你瞎猜什么?”
听见雨中传来的急促敲门声,杜蕙兰起身开门。看见来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遮住大半张脸,她有些害怕,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来人摘下斗笠,正好天空炸雷一声,张纵意的脸在电闪雷鸣中显出来。
她冲杜蕙兰略点一点头,说道:
“嫂子,我来看看老廖。”
也不等杜蕙兰说话,张纵意已经跨过门槛,将淋湿的蓑衣和斗笠扔在门口,仍旧是一身黑袍,只是手中提着一个包袱。
杜蕙兰慌忙回话,说自己去厨房烧壶热水再进来。张纵意将手里的包袱放在桌上,搬来凳子坐在廖惟礼的床对面。
“大人都猜到了。”
“难怪你从雍州回来就常不当勤。”张纵意就着一旁油灯的灯光四处打量这间屋子中的摆设,“是苏云齐让你娶她的?”
“我问过她了。当时在见山楼中大人未曾与她同榻而眠。并且……大人当时给我银子让我去将她赎身,一些银子上刻着公主府的印。”
张纵意哑然失笑,走到桌旁将包袱取过了在他眼前打开:“这是一些药,还有这几个月你在禁军当差的俸禄。老廖,你先养好伤,我走了。”
“多谢大人。”廖惟礼挣扎起身给她磕头。
张纵意穿戴好雨具,步行离开了玉屏村往南走去。杜蕙兰从厨房中跑回卧房,廖惟礼让她收好包袱中的银子。
“这,这怎么有这么多银子?”
“是银票还是银锭?”
“银锭,全是银锭。”
杜蕙兰惊呼一声,廖惟礼让她看看每一个银锭底面的字。
“安国库银……安国库银……”杜蕙兰小心翼翼地举灯查看,连翻几个都是一样的字眼。
“常乐公主府……”
廖惟礼突然大笑起来。
“怎么了?”
杜蕙兰还弄不清楚状况,先是廖惟礼莫名其妙的被人打了,紧接着张纵意来看他,又送来这么些银子。
“等我伤好了,就又要去当差了。”
“什,什么?你不是在皇宫当差吗?”
“不,这次是去玉水别院。”
张纵意已经走到了玉水别院的大门外,两名侍卫见她要走正门,伸手将她拦住。
“请通报一声,我来找常乐殿下。”
“若是宫里来的大人,请走侧门。”
侍卫估计是不想冷天还冒雨去找苏云琼,便直接给张纵意指路侧门。
“侧门是走不了了,还是请通报一声吧。”
她直接坐在了石阶上,摘掉斗笠甩去雨水。
两名侍卫也不去通报,就任由张纵意坐在台阶上。直到大雨初歇,黑雾蒙蒙地冒着雨丝的时候。一名侍卫见她还没走,才不情愿地去院内通报。
张纵意已经解开蓑衣,正用斗笠扇风。听见身后大门被打开,她回头一瞧,红盈正和管家出门迎过来。
“狗奴才!刚刚不去通报,白让这位大人坐在地上等了一阵!”
红盈小跑过来请她进去,管家正指着两个侍卫的鼻子严厉训斥。
“没什么,头一次走正门,也难免他们不认识我。”
张纵意开口,算是为这两个侍卫解围。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两人一改刚才的态度,冲着张纵意连连打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