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左翼的是杜江带领的两营兵。
杜江已经找到了铁勒骑兵的“眼”。左翼武器混杂,马匹铠甲不统一,这是由好几个依附于铁勒的部落联军组成的。
杜江小臂上的护臂甲已经被他卸掉了,他衣袖高卷,双臂肌肉隆起。杜江对着面前一名北胡兵斜劈一刀,首先斩下来这名铁勒巴什的脑袋。
铁勒的十几名巴什在左翼负责统调各个部落,他这一刀正好砍掉了左翼的巴什头领,其他巴什猝不及防,没有了头领指挥,其余骑兵被猛然来袭的飞虎军冲撞的七零八落,左翼溃不成军。
铁甲营趁机甩开铁勒骑兵,退回飞虎军阵线内。
战事陷入胶着,左翼已经有不少铁勒骑兵前去救援,杜江的两营人马被压的慢慢后退。
但张纵意的中军还没有动。
她抬起手中的昆吾刀,传令兵的旗子也紧随其后的高举。
她甩刀至身侧,中军八百人随她一齐冲出去!
张纵意身先士卒,冲入敌阵中。她挥刀的速度越来越快,从单手执刀改为双手持刀,身子前倾,双脚如同带有吸铁石一般,稳稳踩在马蹬上,撑的身子几乎站立起来。中军八百人如同她手中钢刀,狠狠扎进铁勒骑兵的心脏。
右翼的铁甲营此时复又回身,继续冲阵。
铁勒的阵脚已经完全乱了,张纵意抹掉脸上的鲜血,用刀划开麒麟脖子上的麻绳,那绳子上面没有挂金银装饰品,而是挂着一个铁皮做的简易扩音器。
之前在阵前,她顺风大声喊便能让对面的铁勒骑兵听见,而现在双方陷入混战,她就要用一点手段了。
“投降不杀!”她举起扩音器,大喊之前从江希杰那里现讨来的北胡语。
“投降不杀!”她身侧的骑兵也喊起来。
“投降不杀!”整个飞虎军中军一起喊出来。
已经有铁勒骑兵丢下手中的刀,还有的铁勒骑兵想要负隅顽抗,直接被飞虎军当场毙命。
“投降不杀!”张纵意又重复一遍。
越来越多的铁勒骑兵放下武器,跪地求饶,突然一支箭从飞虎军阵中飞出,射中了铁勒的雄鹰旗,箭头钉在雄鹰张开的右爪上。
又是一支箭,打在雄鹰的双翼上。
第三支箭,将雄鹰的脑袋给射穿。
“好样的!”张纵意夸赞一旁举弓射箭的伍庆,“去,带人把那块烂抹布给我扯下来!”
雄鹰旗被扯下来砍烂,再没有不扔掉武器投降的北胡骑兵了。
铁勒又败了,他们甚至在战场上忘记了射箭,而是被张纵意两三句话激的直接拼刀。
“派人给我押上山,对了,找几个穿的好的,他们应该会说安国话,我要审。”她吩咐伍庆。
“是。”
飞虎军的士兵成队列的押送投降的北胡骑兵上山,她也调转马头随军回营。
张纵意困得要命,她只知道眼前模糊着三个人的影子,便歪头趴在马背上睡死过去。
她太累了,等她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
她是在自己屋里面醒来的,刀被斜立在床边,头盔被摘下来,但盔甲没被脱掉。
仗打起来,能睡个饱觉已经是不容易了。
张纵意穿戴整齐,提刀出门,守在门外的伍庆见她出来,连忙打起精神朝她行礼。
“我刀鞘你见了没?”
她提起昆吾,举到伍庆眼前,昨天打仗前她明明将刀鞘丢在屋内,今天却找不见了。
“没见。”伍庆摇头,“你昨天趴在马背上就睡着了,刁校官他们过来找你,没想到麒麟直接跑上山,驮你到门前,才蹲下身子等我上来送你回屋。”
“昨天投降的骑兵里头,寻见铁勒贵族了么?”
“找到了六个人,跟普通骑兵分开关押了。”
伍庆领张纵意去到山上一处临时搭建的草棚,六个北胡人被飞虎军士兵像拴牲口一样用绳子拴在一起,见张纵意来了,有人站起来破口大骂,但其他坐着的人又将他扯下去了。
“行,这谁绑的?真有技术。”张纵意走到六人身后,看着他们被绳捆上的手笑起来。
绳间距离很短,但凡有一个人站着或者坐下,那六个人都要保持同一个动作。
“聊聊吧。”她转回到六人面前,“各位,你们中间有谁会说安国话吗?”
有几个人用她听不懂的北胡语破口大骂,被伍庆跟其他看押的士兵拿刀呵斥闭嘴。
张纵意掏掏耳朵,走到没有出声的一人面前。
“看着年纪不大,喂,你听得懂吗?”
那人紧闭上嘴,不说话。
“安国的都城长京,有个好地方。”伸了个懒腰,她盘腿坐下,将刀放在手边,像是遇见老友般和颜悦色,“叫什么楼来着,庆子,那叫什么楼?就咱原先都当步兵的时候,你们老说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