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砚浔已经开始喜欢她的时候,为她读弈大,为她执意留在弈川,她却是为了报仇在接近他。
先动心的人注定无路可退,周砚浔从最开始就给自己摆了一步满盘皆输的棋。
即便知道真相,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咽下所有情绪,“无论开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后来,你都是真的爱我,我知道。”
那一刻,书燃回忆起许多往事,相识以来,一幕一幕,像存在相簿里的旧照片,永远色彩明艳,永远鲜活。
她笑了下,喃喃:“你还敢相信我吗?相信爱情这东西是纯挚的?”
周砚浔感觉到整颗心在被揉烂,也被打碎,他点头,有些偏执地说:“我信。”
书燃笑不出来了。
她想为樊晓荔报仇,樊晓荔却说她没兴趣做一个好妈妈,让书燃不必对她有期待。
她想为严若臻讨一个公道,严若臻冷冰冰地躺在了停尸间,一生潦草结束。
周砚浔一腔深情,她接不住也放不下,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她都在做些什么。
书燃忽然觉得头很疼,神情恍惚,明明还是红灯,她却想过马路,周砚浔连忙拉住她,手指握着她的手臂,握得很紧。
“燃燃,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周砚浔紧盯着她,“我们不提了,好不好?”
“周砚浔,”书燃眼睛微红,“为了一个想报复你的人,你究竟要妥协到什么地步?”
周砚浔喉结微颤,他说不出话,手指仍握紧书燃的手臂。
书燃眨了下眼睛,她知道哪句话他最听不得,于是故意说:“事情可以过去,但是,很难被遗忘——严若臻一条命,活生生一条命,你要我怎么忘?”
周砚浔身体僵了下,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你还是在乎严若臻。”
“你一直都更在乎他。”
第77章 温柔(结尾小修)
“严若臻”这个名字, 好像变成了某种武器,伤人又伤己。
书燃鼻尖酸得像患了重感冒,她背对周砚浔, 脸颊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周砚浔一直在看她, 看她背影笔直,又薄又瘦,很精致的纤细感,看见风吹着她束在脑后的黑色长发,露出一截修长细腻的脖颈。
怎么看都喜欢。
他是真的喜欢她。
“燃燃,”周砚浔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喜欢我, 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同时,你也很在乎严若臻。”
书燃咬着唇, 视线凝固似的定格在信号灯上。
“我很想知道,”周砚浔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暮色,声音放得更轻,“在你心里, 究竟是对我的喜欢多一些,还是对严若臻的在乎多一些?”
书燃没做声,垂在身侧的手指却握紧。
一个倒计时结束,又一个。
过了将近两分钟,书燃意识到什么,回过头。
身后的位置空了。
他走了。
没等到答案, 或者说,不敢去要一个答案。
旁边站着几个刚放学的高中生, 活泼可爱,互相勾着手臂,小声聊天。
“那个男生真帅啊,拍下来挂匿名墙,评论一定会爆!”
“他是不是哭了呀?眼睛全红了。”
“看错了吧,帅哥都被宠坏了,没有心,怎么会哭呢!更何况,谁有那种本事能把那么好看的人弄哭!”
……
那天之后,书燃再没见过周砚浔,人和车都消失在了荷叶巷,不知道是不是回了弈川。有时候打开微信,看到置顶的那个头像,她先是会怔愣,然后漫无边际地发呆,再回神时,大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了无痕迹。
要处理叶扶南的后事,书燃辞了补习班的兼职,这阵子一直宅在家里。不出门,整个人却瘦得更厉害,裴裴问她早饭和中饭吃了什么,书燃眨了下眼睛,摇头说不记得了。
裴裴皱眉,“不记得,还是根本就没吃?”
书燃继续摇头,她是真的想不起来。
裴裴叫了份外卖,书燃闻到饭菜的味道,没觉得饿,反而有些难受,抗拒进食。她勉强咽了几口白粥,将从律师那里听来的与小严有关的事,告诉了裴裴。
宋裴裴听着,慢慢红了眼睛,咬牙说:“一群畜生!”
书燃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她下巴尖尖的,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眼睛也不像从前那样明亮。
裴裴离她近一点,抱住她,“想哭的话别忍着,我陪你。”
书燃笑了下,握着裴裴的手,“哭不动了,我实在没那个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