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阳便这种感觉,早已不知碗中粥是何味道,只是怔怔的,留恋的看着一脸温的柔的顾轻寒。直到一碗喝尽,才讷讷的道,“他们没事吧?”
“没事,打累了,彼此就停手了,不会伤到对方性命的。”叹了口气,别人的夫郎,那都是相亲相爱的,怎么她的夫郎那么不让人省心。
“他们看到……看到我在这里,不会生气吗?”依然如此的小心翼翼,让顾轻寒如何能恨得起他,如何能讨厌他?
“他们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也包容你了。青阳,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没有……”天大地大,都没有他想去的地方,也许,会在清风崖下了此残生吧。
“既然没有,那就跟我一起回宫吧。”顾轻寒笑了笑,温柔的拭去他嘴巴残留的污渍。
她不在意,卫青阳可在意了。跟她一起回宫?一起回宫?什么意思?他听不明白,回宫做什么?
“这些年来,清歌跟上官,时不时的提起你,连做梦都经常喊你的名字,虽然嘴里不说,但我知道,他们都在想你。上官如今添了一对儿女,你不想去看看吗?皇子跟上官很像,女儿,我觉得,不像我,也不像上官,倒是挺像你的。”
想想想……他当然想去看看上官他们,这辈子,他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挽容,一个上官浩,他怎么会不想去看他们呢,他更想去看看他们的孩子。灵犀他看过了,跟挽容很像,跟她……也很像,很有灵气的一个孩子……上官的孩子,他更想看。
上官向来喜欢孩子,如今生了龙凤胎,肯定很高兴的。
“我可以吗?真的可以看他们吗?”卫青阳的声音很是哽咽,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上官他们了。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如今你能去,他们会很开心的。”
卫青阳破泣为笑,笑得有些复杂,却是难掩心中激动,可一想到蓝玉棠,白若离以及段鸿羽,他的笑容就僵住了。只怕这三个人都不会原谅他的吧。
“不是说了吗?若离跟蓝玉棠早就包容你了,至于段鸿羽,你就放心吧,他跟你又没什么仇,也就是嘴巴上会说几句,心地还是不坏的。思寒也十几岁了,再过两年都能嫁人了,这会儿,满脑子,肯定是想再怀一个孩子,前几日里,我听下人们说,段鸿羽又偷偷的请来许多大夫,用着土方法,想赶紧受孕呢,不过那些药都被我偷偷换掉了,毕竟是土方法,也不知道准不准,万一伤身了,怎么办?”
一提到段鸿羽,顾轻寒的话便多了起来,脸上也多了几抹宠溺的欢笑,可见顾轻寒很是喜欢段鸿羽。这些年来,那些了一定非常幸福的吧。
除了楚逸跟夜冰翊外,其他人都有了孩子,长年有孩儿在膝下作乐,真让人羡慕。
他何尝不喜欢孩子,可是,他没有上官那么好的福气,可以怀个龙凤胎,更没有人会想要他,即便要,他也不想嫁人,他太脏了,根本不配。
“天色也晚了,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楚逸跟若离,就这么决定了,等你的伤好了后,再等这里的瘟疫解决了后,我们便一直回皇宫,以后都住在皇宫吧。”
十几了,整整十几年了,他再一次感觉到这种温暖,发自内心的温暖,能让全身,乃至血液都沸腾起来。
她接受他了,蓝玉棠他们也接受他了。真好。
想不到,他恶贯满盈,还能有这么幸福的日子,上天待他不薄了。
清歌,上官,五年没见,这些年来,我好想你们,好想好想。
虽然到了皇宫,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蓝玉棠跟段鸿羽会不会又四处找他的茬,可是他满意了,知足了,非常知足了,只要能在她身边,只要能看到她,只要能伺候她,无论他有没有名分,地位,无论他要受多少苦,他都愿意。
七天后。
一辆豪华的马车里,卫青阳低着头,绣着婴孩的衣物,面容安静,神态从容,夕阳余辉下,显得越加温暖而神圣,只是那三千白丝,披散在身后,显得如此的刺眼。
明明是一个正当风华的青年,可那白发,却是那般的不协调。
卫青阳很细心,仿佛每一针,都充满着他满满的爱意。时不时的抬头,看着正专注下着棋的顾轻寒,流露出一股难言的暖意。那暖意是那般卑微,那般强烈,强烈得众人都不忍打断。
边疆小村子的瘟疫已经解决,他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如今正坐着马车回帝都。
这七天,跟当初在清崖下一样幸福,幸福得他有些恍惚。也幸福得他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免得被轻寒又给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