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太慌张了,一个挨着一个,谁也挤不动,有的还跌到下去,被后面的人踩踏。
场面直接乱了。
突然间从高处射来一阵阵箭雨,乌压压的一片,将拥挤在一团的看客们射成了筛子。
马蹄声更加清晰,一大众装备精良的赵国骑兵杀入,手持火把和碎干柴,扔向来不及放出牢笼的狼群。
狼群挣脱不开,在嚎叫中被烧出阵阵肉香。
慌慌张张涌出来防守的外邦军队被整齐划一的赵军冲杀的七零八落。
无论特伦人、阿佛尔人和莫尔莱人,都死得死,逃得逃。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敌军竟然趁着他们举办圣典的时候杀过来。
看台的欢呼声太大,完全压制住了最初一波攻击的声势,也压住了城墙上代表敌军来袭的紧急锣声。
没有领将的指挥,没有配合的方阵,甚至还没来得及去拿起武器和盔甲,他们就被打得落荒而逃。
整个卢国皇城沦为赵军追猎的围场。
没人再注意校场上,特伦战士和萧景言的决斗。
此时此刻,这名特伦最强战士,正趁着周围的慌乱,急急忙忙的捡着地上掉落的银币。
他很强,被誉为三个联盟国最强的战士,但他这辈子都在牢笼里拼杀,供人观赏,从没见到过这么多钱。
他想只要他捡得够多,他就能给自己赎身了……
等他满满当当拾满一口袋,才终于想起被他抛在一旁的长枪和敌人。
而此时的萧景言,已经硬生生把长枪从自己的左肩拔出。
长枪的前一截,糊满了他的血和肉。
但他潇洒的笑起来。
“我赢了。”他说。
他或许没赢这场决斗,但疾驰而来的大军赢了,华夏赢了。
这就足够了。
特伦战士听不懂他的话,但也能听出其中的嘲弄之意,怒不可遏的重拾长枪,向萧景言刺去。
这一次,他要刺穿他的心脏!
“对,我们的比试还没结束。”萧景言紧捂住肩头的伤口,侧身躲过一击,“来啊,继续啊,傻大个。”
马蹄震动,乱箭四起。
周围的外邦人越跑越多,越死越多,这对这名特伦战士的影响很大。
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个绿眼小子,否则即便他赢了,他也难逃一劫。
他越心急,进攻的准头也越差。
萧景言反倒越战越冷静,他受了伤,此时却根本感受不到疼痛,敏捷的闪避、反击,利用他的短剑在特伦战士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机会!
趁着对手收招的一个疏忽,萧景言如灵狐一般敏锐的从他身侧闪过,绕到后方,反手将短剑狠狠刺入对方的后颈中!
直没至剑柄!
特伦战士一声哀嚎,跪倒在地。
萧景言顿时失去支撑,一时站立不稳,短剑也没有机会拔出,就向后倒了下去。
这是一场殊死搏斗,他的力气彻底耗尽了,对方也必死无疑。
他歪歪扭扭的倒下去,视角不自主的越来越高。
他看着高台上逃亡摔倒的敌人,周身说不出的放松。
华夏赢了,他也赢了。
然而那特伦战士被刺中后颈没有立刻毙命,还在死死挣扎,他们的身体似乎天生就有不惧疼痛和伤势的特性,在重伤之后还能继续作战。
他正一瘸一拐的去抓那支长枪。
他还想拉萧景言一起葬命。
差一点,还差一点,抓到了……
他转过身,怒吼着扑向倒在地上萧景言,给他最后一击。
这一次,萧景言是再也避不动了。
他左肩拳头大小的窟窿不住的流血,肋骨也似乎断了两根,根本使不上劲。
长枪枪头的影子落在他身上——
萧景言闭上眼。
他的这一生,到此为止了。
……
“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是飞溅的血液糊了萧景言一脸。
他睁开眼,看到身边的特伦战士痛苦的倒下,长枪滚到一边,他的胸膛一片血肉模糊。
“萧景言!——”
一声清脆的呼喊,骏马上飒爽的倩影从高台上跃下。
“萧景言,抓住我!”
星澜将火雷炮收进怀里,弯下身,向倒在地上的萧景言伸出手去。
萧景言不知哪来的力气,生生抬起了伤势较轻的右臂,抓住那只柔软又温暖的手。
“媳妇儿?”
他看着面前近距离星澜焦急又清晰的脸,喃喃的唤了一声,满怀希望又有些不敢期待。
“萧景言,我来救你了,你坚持住!驾!——”星澜将萧景言抱在身前,纵马朝战场外围疾驰而去。
萧景言靠在星澜身上,看着周围不断变换的景色,感觉战争的嘶吼声,兵器的交接声,都逐渐离他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