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已为人母的原因,霜月身上的气质不知不觉和星澜记忆里那个跳脱活泼的小丫头不一样了,坐在那里给人安静沉稳,从容不迫的贵妇感觉。
嗯,等她孩子大点,也拉进宫做女官吧。
“没呢,孩子今天留在家里了。”霜月笑答,“陛下,今日我夫君给前女帝复诊,我一起跟来的。从前没跟陛下提过,我夫君的医术是师承他父亲,他父亲擅长精神科和针灸,医术在他之上,不过平日四处游历,也找不到人,今年过年来看孙子,便入京了。我夫君想让他来看看前女帝的情况,今日也带进宫来了,但事关前女帝病情,不敢随意妄为,先向陛下请示是否可行。”
“这有何不可?有此机缘自然更好。”星澜道,“大夫见闻不同,专精不同,医术不一定有绝对高低之分,说不定田太医父亲另有见解。他们现在在何处?”
霜月起身道:“已在前女帝宫中了,不过没有陛下允许,不敢随意医治。”
“走,一道去看看。”星澜皇袍都没有换下,就直接跟霜月一起过去了。
其实母亲的病……她已经没抱多少希望了。
在田太医来之前,多少宫中名医、杏林圣手给母亲诊治过,都无能为力。
唯有田知章来了,调理了这么久,才有些许效果,后来被星海那么一搅合,又都前功尽弃了。
要是田知章都没办法,她也无能为力,有时候看着母亲像孩子一样开心的蹦蹦跳跳,也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如今田知章的父亲来了,但凡有一线希望,还是要试一试的。
还没踏进宫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贼兮兮的声音。
“……儿子啊,你说咱要把这位前女帝治好了,是不是立了大功啊?这女皇帝会给咱啥赏赐?”
“爹啊,您现在想这做什么。”田知章声音都像是快哭出来,“先治好了再说别的啊。”
“哎呀,猜猜又不犯法。”前一声音又道,“银子?金子?大宅子?你说会不会赏美人儿啊,哎哟,你是被管严了无福消受,你爹我还……”
“咳咳!”霜月重重的咳了两声,重操旧业的喊了句,“女帝驾到!”
里边瞬间鸦雀无声。
星澜走进去,看到局促的田知章,一位正掰着手指的和蔼老头儿,应该就是田知章的父亲了,然后还有脸黑得像锅底的星海。
第528章 田老大夫
显然星海是不满田父不好好诊病,就算计起赏赐来了。
不过星澜倒是不介意,爽朗的一笑:“要是能治好朕的母亲,金子银子美人儿,想要什么都可以。”
所谓能人多有怪癖,没关系,现在只要治病,只要他医术到位,再贪财都可以。
不过田老大夫这般性子,倒是和星澜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田知章性格很是古板保守,做事一板一眼,还不知变通,还是和霜月在一起以后,才改了一些。
星澜原本以为他是自幼在教养森严的家庭里养出的性格,没想到今日碰到他父亲,还……挺有意思。
几人匆匆向星澜行礼,星澜免礼后,那田老大夫还给田知章甩了好几个眼色,好像是在说,你担心个什么劲,女帝都不在乎。
田知章扭头不理他。
“现在是什么情况?”星澜单刀直入的问。
一阵沉默。
田知章悄悄的推了一把田老大夫:“陛下问你话呢!”
“啊?哦哦!问患者的情况啊?还以为在问你们。”田老大夫才晃过神来,“患者的情况还有些复杂。”
“怎么个复杂法?”星澜问。
“患者幼时被钢针扎过头部,但当时没有出现病状,等到成年后受到外部刺激才出现癫狂症状。”说起病情,田老大夫的神情正经了许多,“但这不代表患者体内的钢针没有影响。此前犬子用药,虽然曾经让患者有过短暂的清醒,但其实治标不治本,一旦患者再受到轻微刺激,也可能重新出现症状。”
一旁的星海听着有些错乱,什么?钢针扎头部?
他四下看了看,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为什么好像除了他,其他人都不意外?
星澜撇了一眼星海,没多做解释,继续追问田老大夫:“您的意思是,主要还是因为朕母亲体内钢针的原因?”
这件事即便过了这么久说起来,还是叫星澜生一阵无名之火。
前女帝其实出身贫寒,长大后被卖入星家,做了星千亦的侍女。
她出生时就因为是女婴而被家人不喜,又因为当地有“针扎女,复得男”的愚昧谣传,在幼年时被盼望声儿子的亲生母亲用钢针扎入头部,才导致后来的悲剧。
“正是。”田老大夫道,“听犬子说患者后来误服了一类致兴奋的药物,导致性情再度大变,但其实此药并非主因,主因还是颅内钢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