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去衙门点卯,散职回来一起用晚膳,再坐一会儿就累了,就直接睡了。
这跟自己生活有什么区别?哦,还没自己生活自由。
她以前还可以跟霜月偷偷溜出去放松喝酒,点几个清倌听几首曲子,偷偷评论哪个长得最好看,哪个曲子弹得最好。
现在反而连这点小乐趣也没有了。
唐平太沉默了。
不,他也不是沉默,他就是,就是……很无趣。自己吃自己的,自己看自己的书,甚至说不出一句逗她开心的话。
很多人都说若敏很幸福,唐平踏实,稳重,也不花银子,那若敏哗哗的买首饰也没见人说一句。
可若敏觉得,首饰也是她自己买的,她的俸禄比唐平高不少呢。
两人就像是在搭伙过日子,根本不像新婚夫妇,更不用说那种如胶似漆的爱侣。
她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一份婚姻,一个心里有她的男人。
到手以后却发现现实比想象中还要残酷。
若敏在想,她渴望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她想到了陛下。陛下身边男人众多,但她和每一个男人的感情都很真挚。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萧景言那样变着法儿的哄陛下开心,但即便是木讷含蓄的流萤,也是满心的对陛下好。
他们会为和陛下见上一面准备一下午,看向陛下的时候眼睛里都有光。
若敏觉得,这才是感情该有的样子吧?
唐平那样看过她一次,她都不会像如今这样疲惫。
……
又过了漫长日复一日的生活,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唐平难得的主动对她道:“咱们要个孩子吧,我爹娘催得厉害。”
连要孩子的理由都是爹娘催。
“不了,唐平。”若敏平静的说,“我们和离吧。”
“你,你说什么?”唐平以为她在开玩笑,“哎,我知道你现在忙,那就晚点要吧。也不急这一会儿。”
“晚点也不会要了。”若敏侧过身子面对他,“我们和离吧,我太累了。”
如她所料的,唐平根本不能接受,而且不能理解。
明明当初是她想要成亲,怎么现在成了又要离?
他问她哪里累了,是朝中的事,还是家里的事。
但都不是的,若敏觉得朝中的事累,回来面对这个死气沉沉的家更累。
唐平自然不愿意,这个事闹得很大,女帝和玉京秋都知道了。
女帝把若敏接到宫中,问她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唐平欺负她了,辜负她了,若敏都说不是。
她就是低着头,告诉女帝过不下去了。
“那我明白了。”女帝跟她私下里从来不自称朕,让她感觉很亲切舒适,“其实唐平和世上大多男人一样,本分、忠诚、平淡,媳妇孩子热炕头。嫁给这样的男人对很多女子来说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了。”
若敏不解的看着她,女帝这样说,是说她错了吗?
“但是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太过沉闷了些。”女帝继续道,“你知道男人为什么会这样吗?因为女人和感情对他们来说来的太容易了。”
“太容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或者自己出息了,就可以娶到一个貌美温顺的妻子。”女帝道,“妻子没有别的依靠,只能把全部的感情倾注在丈夫身上,他们会不在意,不珍惜,换言之,他们对妻子没有多少感情。”
若敏回想过去,确实是她一直主动,而唐平被动接受。
他从不主动,因为他知道她不会离开。
至于感情……若敏不敢深想。
“但你不一样,若敏。”女帝道,“你是女官,你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如果他不合你的心意,你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
“可我女官也做得好差。”若敏忍住哭意,“我做事慢,还经常出错,我辜负您的信任。”
女帝却摇摇头:“你不差,若敏,你已经比我当年强多了。你现在觉得自己不如同僚,是因为你读书不如他们多,上手也比他们晚太多,但这些都不要紧,时间长了就会好的。”
“陛下……”
女帝笑了笑:“如果你真的过得不快乐,我支持你和离。”
若敏缓缓跪下来,把脑袋搁在她的膝头。
女帝听到微微啜泣声:“哭什么,丢了这一个,还有更好的。你要愿意啊,下次送你两个面首。”
“不过呢。”她轻抚着若敏的头,语气沉下来,“你们和离以后,会有一些闲言碎语,可能还会有难听的谣言,听听就过了,不要放在心上。”
“若敏不怕。”若敏揪住女帝的衣摆。
我不怕,因为我有你。
……
如女帝所料,和离以后,唐平开始了对若敏疯狂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