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世，他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了，还特地过来找死，肯定是另有隐情。
“陛下误会了。”张先诚恳道，“臣的意愿确实是娶帝姬为妻，但在帝姬长大以前，在她看清自己内心意愿之前，臣都不会做出任何逾矩之举。并且臣从未刻意引导、诱骗过帝姬，一切暂时都只是臣的一厢情愿。”
“帝姬生得貌美，又天资聪明，未来追求者不会少。”他看着星千亦，“但她只有一个母亲，陛下，有些问题逃避下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该浮出水面的真相一定会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即便您今天杀了臣，也不会改变。”
星千亦侧过身子：“朕不需要真相浮出水面，朕需要能帮朕瞒天过海的人！”
张先继续道：“那也可以，您现在大举出兵，将晋国灭国，把知情人全部杀光，再派人挖了星家的祖坟，把里面……”
“闭嘴！”星千亦怒目而视，“你以为你很懂？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我还真什么都知道。
但这句话张先不敢说，怕被当成怪物烧死。
“陛下。”张先缓缓道，“现在开国的朝臣，要么是前朝忠臣，要么是您打江山的时候一路带出来的，即便让他们当中一些人知道真相，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您的确不是真正的星家大小姐，但他们认识的从一开始也不是真正的星千亦啊。”
星千亦咬牙：“你以为朕在乎那些臣子怎么看朕？谁敢造反，朕亲自削了他脑袋！”
“那您在乎什么呢？帝姬么？”张先慢慢道，“那更简单了，直接把帝姬杀了……”
砰得一声！星千亦一巴掌抽到张先的脑门上，把他打得头昏眼花。
张先暗骂这臭娘们下手狠，但面上还是宠辱不惊：“帝姬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与其让她去猜测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由您亲自说出来呢？当中利害关系，您很清楚，不必臣替您分析。”
“让我亲自对她说我不是她的亲生母亲？”星千亦觉得很可笑，“让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女孩发现自己其实是个被人收养孤儿？”
第912章 张先1V1番外（22）
这个问题张先都懒得回答了，以星千亦的头脑，不会想不通哪个后果更严重，这会儿只是在钻牛角尖罢了。
果然，有时沉默是比争辩更有效的理论方式，星千亦没人吵架了，跑去咕咚咕咚猛灌了一大杯凉茶，然后似乎冷静了不少。
“现在不是考虑说不说的时候。”她突然像是放弃了挣扎，从案几上翻出来几封被揉烂的信件，扔给张先，“你看吧，都是晋国寄来的。”
张先基本能猜到信里写了什么，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打开看了看，果然是段玉泽的疯狂恐吓，威胁她如果不怎样怎样，他就把她是替身的事，还有“当年的事”公之于众。
不得不说段玉泽有说书的天赋，这些信里字里行间都反复写着如果百姓知道会怎么样，朝臣知道会怎么样，两个孩子知道会怎么样，等等，而且都是明显夸张的写最坏的情况。
旁观者清，张先看得出来是夸张，但当局者迷，星千亦已经彻底被这些信件干扰了心绪。
“陛下很在意‘当年的事’吗？”张先问。
“我可以不在意，但孩子们不可以知道。”这时候星千亦都忘了以“朕”自居，她紧紧的闭起眼，“……我不知道怎么办。”
张先点点头。
上辈子的时候不少知情人都不理解星千亦为什么会因为多年前的事情发疯，他现在有点理解了。
一是因为她幼年时被家人虐待过，二就是因为这些事长久压抑无人诉说，甚至没有人跟她商量应对方法。
“请陛下稍等。”他突然转身开门，不轻不重的敲了敲门板，“把人带进来吧。”
“你要做什么！”星千亦紧张起来。
“陛下放心，不是叫帝姬过来。”张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在星千亦情绪稳定下来之前他不会让星澜参与进来。
两个侍卫在他的命令下押送了一名狼狈慌乱的中年妇人进来，然后迅速关门离开。
“这是何意？”星千亦问。
她盯着一进来就一边哭一边磕头的来人，眉头越皱越紧，突然认出来人：“你，你不是……卫老婆子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真正星千亦的乳母，星家的一个老妈子，人称卫老婆子。
“这是怎么回事？”星千亦错愕，“我不是叫你回老家去，走得越远越好吗！”
当年卫老婆子也是跟着星千亦留下来救助灾民的随从中的一人，真正的星千亦死后，假星千亦准备顶替接下大局，知情人士死的死，送走的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