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言副总你得把你的不良习惯改过来,”李牧说着往言延的茶杯里续了满满的茶水,“而且要趁早。”
茶倒七分满,留下三分是人情。
秦雨梅看了眼快溢出杯子的茶,她不信李牧不知道“茶满欺人”。
“言先生看着挺眼熟的,”秦雨梅开始打量言延,“我们之前见过吗?”
“见过一次,”言延笑了笑,“绵……易总早恋被易先生抓回家,我去求情,也被易先生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被泼了两盆凉水,当时秦姨您也在。”
“哦,”秦雨梅似乎想起来了,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坐在对面的李牧,“所以你就是绵绵的那个早恋对象?”
言延不太好意思地点了下头,“是的。”
秦雨梅若有所思,“你帮了我们家绵绵,我们实在是万分感谢,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言先生只管来律所找我。但……”秦雨梅瞥了眼李牧,“言先生你应该知道绵绵已经和……”
“秦姨!”李牧突然站了起来。
秦雨梅吓了一跳,“嗯?”
“这茶挺好的,我待会儿能带点回去吗?”
“行……”秦雨梅又不傻,自然看出了李牧不想让她说出易绵和他结婚的事。
等送走了言延,秦雨梅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质问李牧,“你刚刚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愿意公开你和绵绵结婚的事?”
“秦姨,”李牧觉得冤枉得要命,苦笑道:“你觉得我做得了主吗?我倒是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但易绵不肯呀。”
易绵那脾气秦雨梅是再清楚不过的,的确,她哪里会受得了这种“隐婚”的委屈。
“是这样啊,”秦雨梅尴尬地喝了口茶,试图安抚李牧,“那她大概是考虑到你们都在古德,要是让公司的人知道你们结婚的事,她怕到时候会没法公私分明,怕会落人口实。”
秦雨梅的话没安慰到李牧半点。
李牧笑了笑,无奈摇头,“可她公私分明得很。”
古德近期准备和法国的勃朗特古堡酒庄签订酿造技术与合作协议,各部门又开始忙了。陈力健的位置被空出来,近期所有的会议主持都由易绵和李牧轮流暂代,但大家都知道易德正迟早会从易绵和李牧两人之间选出一人来顶上这空缺。
果不其然,易德正在晨会上提了这事,他的决定也做得挺草率的,谁能先签下和勃朗特酒庄的合作,谁就能顶上这位置。其实易德正也就是想走个形式,他认为易绵和李牧谁来当这个管理者都没差,反正都已经是一家人。
李牧的想法自然和易德正一样,但易绵却不这么想,她势在必得,就像李牧说的,她公私分明得很。
到了饭点,叶珊珊敲开会议室的门,给易绵他们四个送了午餐,一些简单的家常菜和几份海鲜套餐。
四人开了一上午的会,又饿又累,都埋头吃着饭,没怎么说话。
言延一只手不方便,碗里的螃蟹撬了半天都没撬开,最后还掉到了地上,滚了几下,停在了易绵脚边。
易绵叹了口气,把手里剥得好的放到了言延的盘子里,“吃这个。”
言延笑了笑,“谢了。”
“客气了,言恩人。” 易绵开着玩笑,又顺手用公筷帮言延夹了几口离得远的菜。
李牧看着两人的互动,一口菜没吃,往嘴里扒了几口白饭,干巴地往肚子里咽。
易绵吃了几口,手机里跳出了几条消息,易绵挨个回复完,又接了通电话,再拿起筷子的时候,发现手边多了一碟剥好的虾,易绵抬头扫了眼,发现不止她面前有,蓝时和言延手边也有。
对面的李牧戴着一次性手套,还在剥虾,像发扑克牌似的,轮着往他们三个人的碟子里添虾肉,最肥最大的都堆在了易绵碗里,小的或者剥坏的,都进了言延的碗里,而且那动作跟丢垃圾一样随意。
“差不多了,”蓝时有些不好意思了,“李总你也吃吧。”
“是啊,”言延也觉得不好意思,笑了声,“没想到李总你还挺会照顾人的,挺贴心啊。”
要不是没法明目张胆地照顾易绵,他也不愿意这么“贴心”。
“过奖了,”李牧取下手套,用纸巾把虾壳拨到一边,“言副总趁热多吃些。”
最好烫烂嘴皮,永远别再开口说话了。
李牧似乎没什么胃口,这一顿饭下来,没怎么吃菜,饭也剩了大半碗。
蓝时看了眼手机,也放下了筷子,“陈恺说资料弄好了,我们现在过去吗?”
李牧点了下头,收拾好了桌上的饭盒,又拿了瓶水,下意识想拧开瓶盖,最后还收住了手,有些用力地放到了易绵面前。
李牧和蓝时去了对面的办公室,玻璃门落了一半的百叶窗,遮住了他们的上半身,从这儿望过去,只能看到他们腰以下的腿,还有不时抬起放下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