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度到底是临时起意出去旅游,还是躲着她,她比谁都清楚。
虞清芫有些失望。
她垂下眸子,额前的碎发慢慢地散落下来,遮住她眸底的落寞。
*
莫景遇回到藤梨公馆时。
虞清芫正抱着橘圆,让它仰面躺在自己怀里,捏着一只毛绒绒的爪爪,给它剪指甲。
她已经洗完澡。
穿着一件吊带长裙,吊带勾勒着她精致的锁骨,肌肤在灯光的映衬下几乎白得发光,泛着细腻的光泽。
听到门被打开,是莫景遇回来了,她并没有抬头。
像是没听见。
低着头,继续给橘圆剪指甲。
莫景遇也没打扰她,坐在旁边,静静地注视着她。
直到虞清芫给橘圆剪完指甲,抱着橘圆往外走去,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莫景遇这才发现,自己被忽视了。
眼瞧着虞清芫就要走出门外。
他捏着她的手腕。
将她整个人拉了回来,另一只手,则是扣着她纤细的腰身,将她禁锢于自己怀抱中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低头凝视着她的眉眼,声音沙哑又性感:
“不想理我?”
虞清芫想起他瞒着自己,胸腔中还是有些气闷。
她松手,放开橘圆。
等橘圆把门扒拉开一条缝隙钻了出去,她这才回头。
夫妻吵架。
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吵。
她闷闷不乐道:“我以为,你要睡前才会发现。”
莫景遇让她的腿环着自己的腰,轻松地抱着她,走到阳台上的藤椅秋千上坐下。
秋千有些晃荡。
虞清芫有些不稳,只能尽力环着他,贴紧他的身体,从而保持自己不掉下去。
“为什么不想理我?”
听他这么问。
虞清芫也觉得,的确没有隐瞒的必要,便开诚布公地道:“阿遇,你告诉我,你让岑度去哪里了?”
莫景遇眉头微皱,黑白分明的深眸中,隐隐有怒气在泛滥。
“谁在你面前嚼舌根?”
“没有。”
虞清芫长睫沉了沉,敛去一片暗色:“没有谁跟我说,我只是觉得,太过凑巧。”
她在他面前。
将伪装一层一层地撕开。
“所以,阿遇,你隐瞒了什么?”
“昨晚······”
虞清芫还未说出口。
唇猛然被堵住,他咬着她的唇,没有平时的温柔,她甚至能感觉到轻微的痛意,以及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泛滥的滋味。
莫景遇的呼吸近乎控制不住、颤栗不止,比平常急促了许多。
他不断加深这个吻。
仿佛想要借此来证明,他已经从昨晚的那个噩梦中彻底脱身。
虞清芫能感受到他狂烈的心跳、他炽热的体温、他慌乱又无措的情绪,她的心被莫名的一刺,疼痛丝丝地蔓延开来。
片刻后。
莫景遇终于松开她,舌尖轻轻卷去,她唇上渗出的血珠。
他的身子,慢慢地朝她俯来,额头抵在她瘦削的肩膀,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手指紧扣着她的手腕,力道紧到在她细腻娇弱的肌肤上留下了分明的指印。
“怎么了?”
“芫芫。”莫景遇连声音都是委屈的,“不要提昨晚。”
话音落下。
他又强调了一遍:“不要。”
虞清芫是心疼、又无奈。
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困兽,藏匿在角落里,于暗夜舔舐着伤口,不敢让任何人看见,也从不轻易展示脆弱。
“阿遇,或许,你敞开和我说,我们能一起解决呢?”
莫景遇靠在她身上。
听着她柔声似水,脑海中回荡起岑度临走时对他说的话。
解铃还需系铃人。
或许。
他应该告诉芫芫呢?
莫景遇张了张嘴,他紧绷的轮廓,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鲜明的棱角,变得模糊起来。
“芫芫。”
他终于发出声音,他的嗓子,像是被缝合起来,一字一字,说得有些艰难。
“你说,我听着呢。”
虞清芫的手搭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像是在安慰小朋友。
“昨晚。”
“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
“嗯。”莫景遇点头,“梦里,我在一家医院里,我看到你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我想叫醒你,但是,却怎么也叫不醒。”
一瞬间。
虞清芫所有的呼吸仿佛停在这一刹那。
她的心脏也仿佛停止跳动。
唯独。
莫景遇的话,像是利刃一样,一遍遍地凌迟着她的心脏。
一寸寸挫她的骨。
一点点销她的魂。
她听得浑身上下都在疼痛,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如何回答他的话。
“我叫来了所有的医生和护士。”
莫景遇的声音,开始渐渐地无助,“可是芫芫,他们谁也帮不了我,他们只能袖手旁观。他们帮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