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步天歌这才继续开口问她:“那你为何不跟着一起回去?”
“如果我未记错的话,恐怕过不了几日,就是十年一度的九宫大比了吧,白师姐,不回去
参加吗?还是,有什么不能回去的理由和原因?”
步天歌太了解她了,就以白听雪的性子而言,若说是担心自己留下,这因素应该也有,但以如今两人的关系,这绝不是主要原因。
白听雪微微敛起眉眼,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王叶和雷震子失踪不明一事,还不必宣扬出去,就算对象是步天歌也好。
等了几息,见白听雪没有开口的意思,步天歌揉了揉鼻尖,无奈了。
算了,不说便不说吧。
白听雪不想说,她又能怎么办?
“师姐说,想聊聊。”
步天歌歪着头,勾起唇角嗤笑一声,颇有几分赌气的意味。
“师姐想聊什么?不会是专门来聊什么我既已不是太初门下,就不必道歉,正魔两立,再见为敌之类的吧?”
白听雪抬眼看她,女子懒散的坐在山石上,一身青衣依旧松松垮垮,火气摇拽的眼底带着一抹邪异,有尖锐的牙齿顶在两侧的唇角,又在邪异中透着几分恶劣和凶戾的味道。
和记忆里认真桀骜的那人比起来,一点都不同。
白听雪敛起眉眼,沉默了几息,这才微叹息道:“你身上的煞力,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
步天歌舔舔唇角,非常随意的回答她:“小时候意外来的。”
这十分敷衍的答案并不能让白听雪满意,白衣女子直言道:“人妖血脉,自幼被人所设计,出生时起便被侵泡在了煞力之中四十九日,从而煞力入骨……”
步天歌歪着头:“你这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她想了想:“是巫斗或巫衣和你说的吗?”
这种说法,是轩辕长宁将她介绍给巫罗族长的信件中所用,所以这句话的来源,不用多加考虑。
白听雪嗓音清冷,目光紧盯着这人:“所以,煞力精血的来源是谁?这件事,又是谁做的?”
将不过刚出生的婴儿侵染在煞力精血之中,只求可以得到巫族之力,这种方式方法,简直是拿人命开玩笑,残忍至极。
步天歌乃鬼罗门门主之女,又有谁能在常引的眼皮
子下将他不过刚出生的女儿带去,白听雪不傻,她有所猜想。
这件事,除了常引这个做父亲的自己,只怕是,不会在有别人了。
白听雪唇角动了动,半晌后,叹息道:“这件事是你父亲所为?”
步天歌没吱声,手指抬起,揉了揉鼻尖。
没否认,就是承认了。
白听雪正要再说什么,只见步天歌忽然嗤笑一声,终于开口了:“我说白师姐,你打听这做什么?我身上的煞力来源,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的吧。”
“还是说,白师姐,你这么关心我啊!”
似笑非笑的抬眼对上白听雪沉寂清冷的视线,步天歌恶劣的笑,起身凑过去。
白听雪目光闪了闪,但没躲。
步天歌就凑过脸去,微偏过头轻轻低下,凑近这人的脖颈,非常慢动作的。
她能明显感觉到白听雪稍稍急促起来的呼吸,也甚至能听到越发接近的胸膛里,传来砰砰砰的心跳声。
耳朵被声音吸引,视野便被逐渐接近的高耸占据,步天歌呼吸一窒,下意识移开目光。
眼角余光去瞄白听雪,这人没发现她的视线,也依然没躲。
虽然不知道白听雪为何不躲,但步天歌舔了舔忽然干涩起来的唇角,胆子更大了,她动作一顿后,头再次低下。
直到下一息,鼻尖轻轻贴上她的颈部肌肤,触感微凉滑腻。
步天歌眼神一暗。
忽然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低哑,熟悉。
她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步天歌身子徒然一僵,目光恍惚了一瞬,片刻后,低笑:“我这一个魔道之人,和以前,自然是不一样的。”
性子不一样了。
行事也不一样了。
但……
白听雪合了合眼,下一息再次睁开,静了片刻后,轻声叹息:“你,回来吧?”
步天歌怔了一下,心脏忽然不受控制的一跳,待两息后反应过来,赫然起身。
退开一步,目光不敢置信的对上白听雪清冷柔和下来的目光,一如从前。
“你说,让我,回去…
…”
白听雪嗓音柔和,她看着步天歌一脸震惊的模样,合了合眼:“世人都说,你是故意灭门村庄,假装失忆,蒙蔽了掌门师伯,居心叵测潜入我太初……”
步天歌目光微闪,唇角勾起恶劣的笑:“其实他们说的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