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是你弟弟当家吗?”江宜晚问茧绥。
“我们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缘余蹙眉。
江宜晚连忙往茧绥的身边挪,茧绥晕船晕得更厉害了,有气无力道:“你们别吵……”
江宜晚:“听见没?他让你闭嘴。”
缘余:“茧绥说的是……”
茧绥:“都别说话了!”
他头疼得简直要炸开,两个人倒还有闲心在他身边斗嘴。
船只上安静片刻,最后是茧绥自己觉得不太好意思,说道:“看来这阵子你们关系变好了……”
“谁会和他关系好……”
“那是你的错觉……”
“好,我的错。”茧绥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你们关系一点都不好,没半点关系,但是这两天我希望大家和谐相处,其他的恩怨等到了C区再解决好不好?”
茧绥觉得自己就是幼儿园的大家长,先是尽可能哄骗岑骁渊,再然后还要处理面前两个人的人际关系。
想到岑骁渊,他眨了下眼。
这段时间他一直靠游戏来维持和外界的联系,逃跑的计划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他不能做笼里的金丝雀,等着哪天被A区的人发现,踩断手腕已经是那帮人对他最大的宽容,那种铺天盖地的无力感,茧绥不能再经历一次。
他是个Beta,他来自C区,一切都对岑骁渊没有一点利处。
岑骁渊紧抓着他不放的举动,会把他们两个人都害死。
像是假期里,两个人去看牧场里的牛羊,茧绥不想养大再吃掉,那好残忍,岑骁渊表示不能理解,说养了不就是用来吃的吗。
那一刻,茧绥自己就是牧场里咩咩叫的小羊,无知地等待被宰杀的命运。
或许运气好,会被当做宠物圈养。
他没权利选择要或者不要,岑骁渊对他的好从来不是他主动要求的,但随之而来的那些,接二连三的糟心事,却是真实的。
茧绥吐出一口气,疲惫地闭上眼。
再醒来时船已经靠岸,熟悉的景色在眼前铺展开。
C区的天空永远是雾蒙蒙的,潮湿的空气混杂着冷风,江宜晚再次将兜帽扣在头上,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以防旁人看到他脖子上的颈环,认出他是个Omega。
茧绥对海口这一代并不太熟悉,缘余在前面领路,茧绥刚想上前,衣摆被江宜晚死死攥在手中,“你们不能用完我就丢。”
茧绥愣了下,想了想说:“那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这里不比其他区域……”
“要!”未等茧绥说完,江宜晚立刻应答道,“我跟你们走,你带我走。”
“那好吧。”茧绥说。
江宜晚不敢置信,跟着茧绥走了两步,确定茧绥真的不会丢下自己,忽然道:“我知道岑骁渊为什么非你不可了。”
茧绥闻言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他。
“我要是半路被你丢掉了,估计也不会埋怨你了,会先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原来你真的不恨。”江宜晚不甘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只是嘴上说说,你不恨我们任何人,哪怕我们对你多不好……”
“你的态度好奇怪,你到底把A区看什么?”
他难得聪明一次,神情复杂,咽口唾沫。
身边正好有人牵着自家的牧畜走过去,两个人让开了,缘余正在不远处等着,茧绥说快跟上,没有回答江宜晚的问题。
即将要被宰杀的牲畜好可怜,茧绥不想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死。
在他眼里A区是一个大型的屠宰场,里面的牛羊要生产要配种,优胜略汰,循环往复,谁都逃不出去。
三个人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一个废弃的巷子,巷尾处有人接应,带着一行人往地下通道走。
四周墙面黑乎乎,还散发着垃圾的腐臭味,走了一段路,江宜晚忍不住开口:“都到C区了,就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了吧?”
带路的那人扭过头来,指了指江宜晚,问缘余:“缘哥,这玩意儿是?”
江宜晚一下就炸了,刚想发作,路已经走尽,眼前一道门推开,里面又是另一幅天地。
C区的地下城很多,大多都开成这种隐秘的娱乐场所,一时间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矗立在正中央,拿着球杆,被人群包围着的那位,正是尘燃。
茧绥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的弟弟,尘燃的头发变得更短了,刺刺的看上去就扎手。本来和他有七八分相像的脸,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臭得只剩下五分了。
和缘余打过招呼,尘燃忽略茧绥旁边的Omega,按住茧绥的肩膀,把他狠狠灌到墙上。
刹那间,周围都静了。
“那疯狗来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以为我费劲心思不让你回来,是在跟你置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