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栓子的反应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朝后一仰。
栓子露出大大的笑容,“原来是陈兄,有什么事吗?”
心里说的其实是:嘿嘿嘿,这不是二甲第一,排名第四的,我的手下败将嘛!
听到栓子的问话,陈明沉默了,是啊,自己叫住张修文干啥呢?
是承认自己败了?
还是恭喜他胜了?
亦或是想说自己不服气?
现在想想,刚才好像就是看到了张修文的身影,下意识叫了一声而已。
可能是真的不甘心吧?
就在气氛逐渐僵持起来,陈明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无所适从的时候。
咚咚咚——
三声鼓声,划破了寂静的黑夜,也化解了陈明的尴尬。
陈明瞬间解脱,呼了口气,语速飞快地说:“宫门要开了,咱们先去站好吧,张兄。”
“好的。”栓子也没有犹豫,赶紧快步到队伍的最前方站好。
紧接着,以栓子为首的新科进士们在礼部官员的指挥下站好,他们一甲三人又听那官员简单讲了讲传胪大典的流程和注意事项。
栓子虽然已经在老爹那里听过一次了,但依然认真听着,毕竟自己作为状元,可不能出一点差池,要不怎么为其他人做表率呢?
很快,五更天的鼓声响起,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了。
栓子深吸一口气,跟随礼部官员朝皇宫内走去。
等传胪结束后,迎来了对栓子来说,此次大典最为振奋的时刻,那就是——
走御道!
纵使缠着他的榜眼父亲讲过很多次走御道时的情景,等栓子真真切切地踏上雕龙刻凤的御道时,顿时感觉周围一切都安静了。
这是皇帝专属的道路!
这是读书人的最高荣耀!
站在最前方的栓子真切地体会到了这种荣耀,激昂、澎湃、兴奋、自豪的情绪油然而生。
有一刻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跟老爹那样,得了榜眼,走御道时只能站在状元身后,会不会不甘心?
都不用考虑,栓子就得出了结论:绝对会!
没有人愿意屈居别人之下,特别在这种站位更加明显的时候。
这一刻,栓子瞬间理解了老爹与陈明父亲之间的梁子了。
一个身为榜眼,只差一名便能站在最前方,实在令人眼红。
一个状元出身,后来做官竟然比不过榜眼,确实令人气愤。
所以,站在御道一侧最前方的陈明,看着右前方那个神采飞扬的背影,眼红的同时也暗下决心,日后一定要在做官上超过对方!
随后,大部队在居中三人的带领下,一路行至午门外。
一甲三人从正门,其他人从侧门走出,这虽然也是一项殊荣,但比御道还是差远了。
张贴完金榜后,就到了栓子最为期待的游街夸官的环节了。
栓子戴上张清远这辈子再没机会戴的大红花,与榜眼和探花骑上高头大马,带着其他步行的进士们,行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享受百姓的追捧,一路欢呼声不断。
此时的张家人是四散开来的。
女人们在李若兰的酒楼里。
李若兰、徐老太和几个交好的夫人在三层。
薇薇、宋允菲和郑雨柔在二层。
男人们则是去了宋儒礼的茶楼。
虽然今天京城的大大小小书院,包括国子监都休息,但张清远没有闲着,先去国子监批改了一上午的文章,等栓子那边游街夸官都开始了,才姗姗来迟,和宋家兄弟俩坐一起。
张老汉不好意思跟伯爷坐一块,带着二儿子和小儿子去了其他包间。
柱子、栋子没和家人们一起,而是约了同窗,主要是向大家展示他俩的大哥有多厉害。
听到欢呼声传来,茶楼的所有人都凑到窗边。
“快看快看!身上戴着红花的是我大哥!大哥!”栋子疯狂招手,言语中满是自豪。
柱子受到感染,也一个劲朝着栓子招手。
发现到了宋家的茶楼,栓子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激动的栋子和柱子,朝着二人招了招手。
“看到没看到没!我大哥朝我招手了!”栋子更加激动了。
平日里比较文静的柱子也跟着激动起来,大哥也太厉害了!
“修文好样的!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宋伯爷夸赞道。
张清远没说话,看着最前方的大儿子,自豪中带着那么一丝丝的眼热。
等大部队过去,三人重新回到座位上。
宋伯爷迫不及待开口了:“清远啊,现在修文也考中状元了,下一步应该考虑成家的事了吧?”
张清远顿时明白了宋伯爷的意思,这几年的接触下来,活泼的宋允菲他还是很喜欢的,从心里上也接受了宋允菲可能要做自己儿媳妇的事实,所以也不含糊,直接点点头,“嗯,十七了,确实该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