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女孩此时跳下椅子,靠到元怿身边,奶气童音洪亮到快要掷地有声:“先生,你别怪我王兄,是我父王让她照顾我的。”
沉寂。元怿低下头不去看先生,陶依就差直接说:你难道要得罪汉王府和江王府吗?
父王王兄都说出来了,老先生虽古板但还没迂到傻,知道这天下姓什么。
“皇上最重亲情孝道,学堂亦是家学,便坐下吧。”
“谢过先生。”像只得逞的小花狸,坐到座位上时,陶依还不忘对元怿挤眼。元怿无奈笑笑,下一瞬陶依便已上手抓弄起她的砚台,墨都是刚才丫鬟磨好的,元怿提起她要伸过去的小手,轻声道:“陶依,听话。”
“元怿,听话。”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唤我的。”
陶依皱皱鼻子,朝元怿吐下舌头扮起鬼脸,“元怿,元怿。”
“咳咳!”先生在上方特意咳嗽两声,元怿拉下陶依不安分的小手,而后翻开书本。
“今日便再讲一次《劝学篇》”
元怿心里叹了口气,低头换了书本,继而准备去帮陶依的时候,却见她一双小手已然墨黑,正握着笔在纸上画乌龟。
元怿一口气提了半道,陶依扭脸笑弯起眼睛,一排小白牙在小黑手的映衬下白的格外夺目。
果然。元怿扶额,上学是不会这么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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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事故
宗学学堂里上一次有组织集体逃课,老夫子想了想,也没想起来哪位王爷小时候这么有号召力,干出过这种事。
助学匆匆忙忙跑进来:“先生?”
“人呢?人都哪去了!”
“不,不知道啊。我今儿肚,肚子疼就出去了一会儿。”
“快去找!”
宗学学院坐落在皇城旁,从宗学学府后门出来正是护城河西正对西京门大街的路,绿柳成荫树丛茂盛,此时一群六七岁的娃娃正蹲在树丛里一扑一跳。要不是这群娃娃一个个穿着绫罗打扮讲究,就凭这动作和手上脸上的泥污,和京郊外讨饭的小叫花子也没什么区别。
元怿蹲在树旁,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看一圈周围全蹲在草丛里认真捉蛐蛐的同学们,元怿忽然觉得,也许是这个世界疯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丰泰楼和斗蟀馆联合举办了一次斗蟀大会。斗蟀馆摆了一排蛐蛐在丰泰楼外,几个小厮敲锣打鼓连比划带吆喝,宣传的好不热闹。这一幕被正巧路过的陶依瞧见,隔天她便来学堂讲起这事,元怿听了只感慨一下现在酒楼生意不好做,真是花样繁多什么招数都能想出来,谁成想下一刻陶依就站到了椅子上宣布自己也要参加。
当时元怿坐在旁边,看着站在椅子上可能还没先生高的陶依,脑子里不知怎么的,浮现的都是昨晚她读史记里面的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周围的同学各个面面相觑,蛐蛐他们这里没几个养过,都不太会玩。
“有什么难的,就找个头大的,凶猛好斗,声音洪亮的。”小郡主发话。
“我今儿回家就让我爹给我买。”豫郡王的小儿子当下响应。
“不用,我知道哪里有好蛐蛐,你们都跟我去,现在咱就走。”
别看陶依才来半年,已然成为启蒙学堂里领袖级人物,小郡主振臂一呼,其他人纷纷应和。
元怿还想劝劝,被几个宗室的堂表兄弟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插不上话,陶依始终拉着她袖口,想不走都不成。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蹲在了护城河边上。
真像一场梦啊。
“元怿,你蹲一下,我要上去。”
“我蹲着呢,就没起来。”元怿还有些恍惚,等后背爬上个人,她才惊呼:“你要干什么啊?”
“起来起来,站起来。”陶依本来想踩在元怿肩膀上,但看她瘦胳膊细腿的模样,还是决定趴在她背上,“我的蟋蟀王刚才跳树上了。”
元怿艰难站起身,牙缝里挤出自己的疑问:“你确定,蛐蛐能上树?”
“能蹦那么高,一定是蟋蟀里的威武大将军!”陶依抱着树干一点点往上爬的时候,元怿觉得自己刚才一定还没醒,怎么能让她上树!
“陶依你下来!”
老夫子被助学搀过来时,差点两眼一黑没晕过去。半大点的娃娃趴在丈高的树上,下面是一群娃娃拍手助威。老夫子应该是眼睛花了没看清楚,下面的不光有助威的,还有急着往下劝准备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