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公子。”
这丫鬟名唤秋兰,是阮舒月的贴身侍女,此时下得楼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柜台后算账的陶依。
陶依起初没反应,等人都走到近前了她才愣道:“啊?你叫我?”
“是,小陆公子,小姐让我将食盒子送下来,还说客栈做的吃食很是爽口美味呢。”
“大小姐喜欢就好,你吃了吗?”
秋兰听闻陶依关心她,一张脸略略泛红。“吃过了,难为小陆公子还记得我。对了,刚才我见着有个白衣姑娘上楼,想来她就是白日救得我家小姐那位吧?”
“哦,对。”
秋兰略扬扬眉,“那位姑娘性子好冷啊,我都不敢同她多说话。”
陶依干笑两声,她还记得元怿的性格,以前是男子装扮便也罢了,怎得都恢复女儿身了还不懂得怜香惜玉。“她,她应该就是那样的性格,但人是个好人,可能不太爱出风头也不愿被人打扰吧。秋兰姑娘,我得去同我家掌柜的对账去。”
“去吧,别太辛苦了。”
将账本合上,陶依冲秋兰笑笑,转身便进了内院。只留小丫头对着她背影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将食盒子交给旁边看了半天热闹的王琦。
秋兰回到房间,推开门,却并未见到她家小姐。这可吓坏了她,小姐腿脚不方便,这能去哪啊!
秋兰刚才走时没关严门,天黑寂静,因此刚才她和元怿那番对话被刚吃完饭还坐在桌前的阮大小姐悉数听了去。
撑着管家下午送来的木拐,大小姐不知哪股气儿上了头,竟拖着还未好痊的退一瘸一拐地出门来到了元怿的房间外。
彼时元怿刚刚进屋正将怀里的糖糕纸包往外掏,忽听外面一阵木击响动,她立时按下剑盯向门口。
“咚咚咚!”
“何人?”
“是我。”
这声音是?元怿走过去打开门,阮舒月正撑着木杖站在门外,一双眼直直盯着她。
“有事吗?”
“你似乎很不待见我?”
阮舒月在门口的时候想的还都是该向人先道谢,可门一打开,瞧见她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大小姐脾气噌噌窜到了嗓子眼。
“没有。”元怿确实没有不待见她,只是从小习惯使然不敢同陌生人太过亲近。
阮舒月撑在门口等了会儿,“没有”过后竟一句话都没了,别说请自己进去坐坐的礼节,连一句问问自己好点没的话都没有吗?
“元姑娘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天晚了,你我……”差点将孤男寡女说出来的人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你我怎么了?我又不是个男子。”阮舒月就差没瞪她一眼,见人不动索性自己进了屋。
“哎?”
大小姐进屋直接奔向桌台,终于挨上凳子,阮舒月深吸两口气,刚才在门口她差点撑不住。
“这是什么?”
桌上放着元怿刚取出的纸包,阮舒月闻了闻,“南街的糖饼糕?”
“是。”
元怿看着这位刚还气呼呼现在明显高兴起来的姑娘,不由笑了下。
“原来你会笑啊。”将纸包放回到桌上,阮舒月撑着脸望向元怿。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向你表示感谢,虽然是洪掌柜将我医好,但如果不是你救了我又,”阮舒月说到这顿了下,微垂下眼睑,“又给我吸毒血,我也撑不到被医治。”
“举手之劳,你不必挂怀。”
“这怎么成,你的举手之劳却使我捡回一条性命,与我便是有大恩,怎能不必挂怀,无论是我还是阮家自当竭诚以报。”
元怿抿下唇,没有说话。阮舒月却跟道:“我自是真心的。”
“我知道。”元怿赶紧点点头,她不说话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上一次救下别人被差点以身相许的事她还记着呢。
“我没想要你的报答,你养好伤就好,那种情况我想换任何人都会施以援手的。”
阮舒月这半天一直盯着元怿,她说话时薄唇一张一合,绒长的睫毛每次低垂下都使得这个人看起来柔和许多。尤其现在,她不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便显得越加可爱。大小姐这般盯着她瞧,哪里还记得刚才她开门那一瞬间自己的小脾气。
“元姑娘当真是个善良纯真之人。”
元怿眨巴眨巴眼睛,她怎么感觉不太对劲?正要抬头去瞧阮舒月此时的表情,忽听门外传来急呼:“小姐?小姐你在哪啊?来人啊!陆公子,我家小姐不见了!”
“秋兰我在这呢。”阮舒月站起身,撑着拐时还有些不稳,元怿见状伸手扶住她手臂。
“谢谢你。”阮舒月冲她笑了笑,顺手拿起桌上的糖糕,“这个,就当送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