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蕲年宫中却是另一番景象。洪迎曦得到岁安生病的消息后立时进宫奏请皇后进宫侍疾,皇后应允,自此迎曦便于蕲年宫中住下,准备日日侍候在岁安榻前。
迎曦初到蕲年宫时,只见岁安的寝殿窗门紧闭,春日的天气屋子里还燃着火炉,一进去便一股子苦药味道。
“岁安?”她来到床前,见岁安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无声无息。心疼感觉瞬时涌起,迎曦眼眶当时就红了,几步上前扑倒在岁安床边,“岁安你这是怎么了?”明明不久之前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几日不见便成了这副模样?
“皇女她刚用了药休息。”禾晴站在她身后,紧皱着眉头,低声说道。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话是问向禾晴的,禾晴垂着脑袋,“皇女突发恶疾,御医也束手无策。”
“怎么就束手无策?御医不行,就让人去民间寻访啊。我姑姑也会医术,我这就传信让她来。”
仿佛被她们的动静吵醒,岁安费力地睁开眼睛,努力看了看才瞧清来人。“迎曦啊,你来了。”
“岁安?”迎曦闻声赶紧拉住她的手,“我来了,我来陪着你。岁安,你疼不疼?”
岁安硬挤出一个笑,缓缓摇了下脑袋,“不疼。你的科考准备的如何了?”
“你都这样了,我还参加什么劳什子的科考!”
岁安咳嗽几声,声音有气无力透着虚弱。“不可耽误,以你之才,当立于朝堂。”
迎曦眼泪再也止不住,“你若不在,我立于朝堂又有何意义?”
见迎曦泪眼婆娑的模样,岁安皱起眉,她抬手想要给人擦擦眼泪,迎曦却握住她的手,自己擦了泪,忍住哽咽:“我会在这陪你,你一定会平安的,你说过岁岁平安,就一定会岁岁平安。”
岁安望着她,目光深深,半晌轻轻笑了下:“好,岁岁平安。”
迎曦自来到蕲年宫,煎药喂饭一应事宜皆都亲自照理。好几次禾晴在旁瞧着迎曦将那苦药一勺一勺喂进岁安嘴里都跟着皱眉,配着岁安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瞧着又觉有趣。好在她提前将药换过了,就当给岁安补补身子。
这天岁安迷迷糊糊醒来后发现迎曦还趴在她床边,脸上尚有未干的泪痕。自从那日过后,迎曦从未在她面前哭过,每日都尽量笑颜相对。
想要叫醒她,手抬起来,却轻轻落在了她的面庞上,岁安为迎曦擦了擦泪。
殿门开启的声音传来,岁安看了一眼时辰,子时已过。禾晴从外走来,手里还拿着个披风。将披风披到迎曦身上,禾晴目光划过岁安抚在迎曦发上的那只手。
“这两日她累坏了。”
“嗯。”
两人轻着声音,都看向睡熟的迎曦。
“不若,告诉迎曦吧。”
“怀王宫中耳目不少,若被他察觉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怀王。”岁安恨声,想到白日姑母来时也是一通哭,她又不由叹道:“姑母的眼睛本就不好,我真心担心她急坏了身子。”岁安没说下去,何止姑母,母后这些日子也是急坏了,这场戏除了父皇和禾晴外再无他人知晓。还有迎曦,这几日迎曦几乎衣不解带,若真要一直瞒着,她还不知道要怎么伤心。
“迎曦最机智,就算告诉她,她也能做戏做足,还能留意周围情势。“岁安对禾晴说道,随即又自语:“这几日她都这么熬着,事情了结她估计得伤了身子。”
“还是告诉她吧。”岁安抬起头对上禾晴的目光,她一愣,就听禾晴幽幽说道:“你很心疼迎曦?”
岁安眨眨眼,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好,禾晴看看她,没再说话转而走出寝殿。
岁安躺在床榻上怔怔出神,好一会儿她才看向迎曦,继而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唇。
凤仪宫中。舒月拉起想要躺下就寝的元怿。“岁安的病,其实也是你计划里的一环?”
见人不语默认,舒月当下气道:“你竟瞒我?”
“我哪有瞒你,这不是知道了吗?”
“不是我自己猜出来的,你会说?”
“当然会说,算来时间也差不多了。”眼瞧着皇后娘娘眼刀飞过,元怿赶紧清清嗓子,“做戏做足,你当时在宫里发那一通火,差点让御医院跟着陪葬,若不是真情流露哪会这么像?”元怿揽过她的肩,却被人一巴掌拍掉手。
“唉。还要多亏你的舐犊情深,这才让那起子小人相信岁安是真快不行了。”
阮舒月瞪着她,“阿姐是不是也不知道?”
元怿闻言一顿,“阿姐宫里有怀王的人,我怕阿姐一个不留神再让他们瞧出破绽。”
“我担心阿姐的身子,这些日子她可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