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显得很是高兴:“你挂在剑上舞起来,一定很威风!”
洪诗卿并未像他父母所望那般在家安静修心,读书学习女红礼仪,而是跟着唐翀学起了武功。起初洪明昭自是不同意,倒不是说武功不好,而是女儿家娇嫩舞刀弄枪再伤了自己,若是将方旭送去倒是可以。杨素云想的就长远了许多,她倒是不反对女人学武,就是怕……瞧瞧自己的大女儿,小时候还是很乖巧可人的,如今越大性子越疯野,要是再学会了武功,以后除了武将哪家敢上门说亲?而这武官家的子弟多粗野,将来上战场又生死未卜,她可不想女儿日后担忧守寡。
然而洪诗卿不知为何似乎像是铁了心一般,父母不同意她就去求皇后,又去央唐翀和皇上讲情。元怿和舒月自是不反对的,不仅如此,看那意思还颇乐见其成,元怿更是亲下旨让洪诗卿可以去演武场练习。
故而岁安她们去演武场观瞧时,便见到了正习剑术的洪诗卿。洪诗卿身法轻盈,一把软剑在她手中舞的光影如风,几个小娃看得惊叹不已,更是佩服这位大姐。
“唐姐姐,钱!”唐翀笑着上前结了帐,看到旁边那同心结亦十分精致,她又将同心结一并买下揣入怀中。将红锦细线所致的剑穗交到岁安手上,再由岁安亲手送于洪诗卿。
“卿儿姐姐,送给你。”
“多谢。”她本想说殿下,见岁安冲她眨眨眼睛,想到出门前小岁安说的话,洪诗卿笑了笑,微躬下身悄声道:“多谢小岁安。”
岁安笑容更深,拉过迎曦就要往前跑,她早就瞧见前面的花灯了。她这面拉人的手,那面迎曦却不动,而是盯着唐翀问:“唐姐姐,那枚结扣是什么?”
“那是同心结。”
“同心结?”
岁安在旁问道:“同心结是什么?”
唐翀清清嗓子,“就是,送给意中人的。”
“意中人?”
唐翀见岁安又歪了脑袋,赶紧哄着小祖宗快走,省的再待下去非缠着问自己送给谁的可怎么办?
唐翀带着岁安要走,迎曦却仍不动,“那个同心结,好看。”
岁安瞅瞅自己的小伙伴又去瞧那同心结,确实精致。“唐姐姐。”得,唐翀刚掏出钱,迎曦又一指,“那个好看。”
几人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那是挂在最边上的一枚同心结,火红锦绣堆在一起,很难一眼出挑,要是迎曦不指她们还瞧不出来,这枚同心结似乎有些不同,就听那摊主笑道:“小姐好眼力,这是要蜀地上了年岁夫妻和美有福高寿的绣娘亲手编制的,做工和寓意都好着呢。”
唐翀这面付过钱,迎曦一扯,岁安那面已然接过同心结。这枚同心结绳结精致,夜色下红线竟也隐隐泛光。
“真的好看啊。”岁安摸了摸,继而递了过去,迎曦接过并未道谢,只是小心地揣进了怀里。待到她们都走了之后,洪诗卿退后几步。
“老板方才那样寓意好的同心结,还有吗?”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刚才那个只此一枚。不然您瞧瞧这里的,同样是好做工好寓意。同心结吗,心意最重要。”
洪诗卿点下头,在唐翀看过来之前赶紧又买了一枚,同样小心地揣进了怀里。
几个孩子买了糖人,高高兴兴地奔向花灯会。路过高楼酒肆,便可听到里面士子高声吟诗对赋,方旭和迎曦纷纷驻足,兄妹二人听了会儿,竟都露出神往之色。洪诗卿看着自己这一双弟妹,到底是龙凤双胎脾性喜好总有相像,只不过迎曦比方旭要机灵许多。
岁安看出迎曦向往之情,从小养成的习惯,岁安总能很快洞察别人的情绪,尤其是迎曦。迎曦话并不多,但在她面前总会多说几句。
“你喜欢?”
迎曦点头,“多畅快。”
“等我们多读些书,长大后就可以来这对酒吟诗。”
“这是登科酒会。”方旭以为她们俩不知,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啊。”岁安不以为意,她想的是到时候乔装一番,参加科考同那些士子比一比也未尝不可。
迎曦却皱起眉,“我们都是女子,女子不能科考自然也不会登科,更不能同男子这般在茶楼酒肆吟诗高论。”
岁安一愣,不由又想到不久前在宗学里无意听到的话。那是两个已然进入策堂年岁稍长的世家子弟,岁安不认识他们,左不过是哪位宗亲国公子弟罢了。其中一人说公主进论堂不成体统,另一个似是劝他别多言此事,末了说道:“皇上宠爱公主自然娇惯,又不是什么大事,到了策堂学不明白她自会哭闹着回宫玩耍去了。”
那两人最后的笑声听在岁安耳中分外刺耳,她没让人上去拿下二人,虽然在背后非议天子皇家可是重罪。二叔是皇帝,谁会敢如此议论?只因为自己是公主,是个女子,连入宗学论堂都会被他人嘲笑,甚至连二叔,在她的心里二叔早就如同她的父亲一般,那是她的父皇,是最英明神武的帝王。这样的英雄竟被这些人以娇惯子女诋毁,只因为她让身为女子的自己去了论堂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