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左丞相铁羡,参见世子爷!”
“铁羡。”他报上名讳,元怿便知晓这人是谁,当年的刑部尚书亦是鲁王党,之后一路平步青云,没少为郎延拓干些清除异己的勾当。
“是,臣特意前来恭迎世子爷。”
“郎延拓在何处?”
“回禀世子,昏君已然被束绑于乾阳宫,只待世子发落。”
元怿没急着进宫,而是又问道:“郎延拓的暗卫,现如今是何人管派?”
铁羡一愣,随即再拜,“回禀世子爷,臣不知暗卫之事。”
元怿眯起眼睛,观他不像说谎,再思依照郎延拓的为人,暗卫这等机密之事,想来也都是自己经手。她沉下目光,随即打马,“前方带路,我要见郎延拓。”
第75章 逼宫
元怿虽是亲王世子, 但对宫廷的记忆实在算不上多,在她有限的回忆里,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多数还都惴惴难安。唯一一次算安心而往的, 是皇爷爷重病时,陶依带着她们几个进宫探望。那时她的阿姐还在,坐在进宫的马车里时, 阿姐偷偷握她的手, 告诉她,有阿姐在。
马蹄踏入宫门, 踏的皇宫厚重的石板踢踏作响, 这声音将元怿的思绪拉回当下。宫门下马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今日之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骑着马走进皇宫。一路上, 宫人官婢跪了一地,马蹄踏上龙纹石阶,拾级而上, 身后她的军队为她保驾护航。然而元怿现在却并没有更多的心思来享受这份成功,阮舒月下落不明, 若真是郎延拓所为,以他的为人, 是绝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顺心的,就算要死, 他也会在自己心头狠狠剜上一刀。
郎延拓……
元怿将马勒停于乾阳宫正殿, 文武百官每日上朝之所。她看了一眼殿门, 这是她第三次来到这里, 第一次是在她被册封世子时, 第二次是除夕夜宴上,她的父王携她觐见,第三次便是现在。
下马跨入殿门,宝殿一如从前,庄严宏伟,只是自己的心境却再不似当初。郎延拓,她宗室族谱上的三伯父,郎家如今的皇帝,亦是杀她全家的仇人,此刻正坐于龙椅之上俯视着她。他的身旁是几个宦臣,想来皇帝余威尚在,让他们只敢在旁看押,并不敢真的上前动手。
“多年未见,想不到如今再会竟是这种情状,三伯父,这骨肉血亲堆砌的龙椅,你坐的可还安泰?”
“张狂竖子,皇权更替本就是要流血的,你今日站在我面前,不也是踏着尸山血海而来。”郎延拓轻蔑笑道:“都是冷血无情之辈,又何必假仁假义谈什么骨肉亲情。”
元怿冷冷看着他,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能给郎延拓带来什么震动,实际上,按照她所想,她应当下诏将郎延拓罪行公诸于世,然后于先皇灵前将其绞杀,以告慰众位亲长的在天之灵。
然而现在,她却不能这样做,她需要从他的口中得知阮舒月的下落。
“我早该知道,你这样的人,又怎会顾念亲情。来人!”
梁忠等人一直跟在她身后护卫,元怿一声令下,他们便招来人将被绑缚的元恪和一早派人捉于府邸想要逃亡的元慎,还有安然于沛国公府中吃茶的安襄统统押解前来。
“三伯父,不知我这二哥四姐还有五哥的命,当不当的起你一句虎毒不食子。”
郎延拓瞬时攥紧拳头,他身子稍稍前倾,紧张只在一瞬,随即又冷笑:“我知,你定不会放过我们。郎元怿,你如今所作之事于我当年又有何区别?你这满口仁义道德匡扶正统,实际不过是为着这张龙椅罢了。”
元怿但笑不语,在郎延拓说完之后,只听“当啷”一声响,元怿长剑出鞘,一剑砍在郎元慎的右臂之上。郎元慎一时不防,本就心中惊惧这一下当即喊叫出声,大殿上瞬间响起惨叫哀嚎。
“这一剑,是报我师父在城楼之上被唐猛所伤之仇。”
“郎元怿!”郎延拓一拍玉案,还要摆那皇帝威仪,元怿向身后一点头,梁忠会意,带人上前不由分说将郎延拓从龙椅上拽下,他们当兵的力气哪里是郎延拓这般养尊处优的可比,梁忠三下两下将他冠冕龙袍尽数除下。
“这样,就顺眼多了。”
“元怿,你要杀便杀,我父皇当年也未曾羞辱过任何叔父兄弟,你又作何要如此羞辱我们?”
元怿看向说话的安襄,那平淡到冷漠的眼神让安襄心口一滞,这一眼她便知道,眼前的郎元怿再不是当年那个仁善的弟弟。
“羞辱,这便算羞辱了吗?”她走到郎延拓面前,提剑在他脸上划过,“囚徒流放皆要刺字,但却从来没听闻过在皇帝脸上刺字的。”
“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