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又不会养马喂草,同我有什么好说的?”
元怿动了动耳朵,直觉这次是真生气,以前大小姐犯脾气只会自称本小姐,何曾叫过自己小女子。
“不是的,我们不需要说这个。”
“那我们需要说什么?”
元怿动了动喉咙,“我们,我们聊天。”自从渊州客栈那晚后,两个人在一起的氛围再次发生转变。阮舒月会冲她撒娇,她也会向对方示弱,说些不为外人道的小情绪,就像……元怿这样想着,就会想到她的阿姐。儿时起她便知道自己的特别,自己需有的,不同于常的小心,使得她在面对娘亲时,都要用坚强的面具以作伪装。唯有阿姐,她可以对她不加隐藏的表达出自己的情绪,焦躁忧愁愤懑惧怕。也只有阿姐,不会责怪她也不会让她振作坚强,她只会陪着她,告诉她有阿姐在,阿姐会护着你。
“元怿,以后有我在,我会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她记得那晚阮舒月和她说的,“别总想着保护所有人,照顾好你自己。”她的手很软,掠过她的额发,温柔轻暖。“我也会保护你的。”用我,自己的方式。
……
“你说,你会保护我的。”房间里,元怿吭哧半天,忽然说出这句话让阮舒月怔愣住,刚才顶到天灵盖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你和别人交换定情信物。”
“那不是定情信物!”元怿赶紧解释:“你说的,我们之间的才算,你送我的荷包还有我送你的香囊。”她觑着大小姐的脸色,“霓伽那个,是我们结盟的信物。”
“人家公主殿下似乎不这么觉得。”
“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在我这里,我只当她是朋友盟友,仅此而已。”
阮舒月深吸一口气,“那短剑,放在你内房桌上,还!”阮舒月一想到自己当时还贴身佩戴宝贝珍视的不行,心里无名火就直往起蹿。“我想起来了,你给她的那柄,当初在欢喜镇上时你便宝贝的不行,如此珍贵之物,又是谁送的?”
“那是陶依的,我们幼时遇险,陶依将随身短剑给了我,我们这才得救逃出,后来那短剑便一直跟着我。”
“当年我问你要随身之物时,你却愣是拿不出一件贴身之物,却舍得给了她。”
“并不是我主动送给她的,而且盟誓之约,以兵器相换,本就是常事,但是……哪有送姑娘送兵器的。”元怿耳根有些泛红,“我是第一次,做女工。”
要说方才大小姐还有三分火,现下怕是只剩两分晕了。她倒不相信元怿真能和那个突厥公主有什么,只是陶依对元怿多重要她清楚,这样的物件都能相换,换作哪个女儿家心里都要不舒服。再就是……
“她是突厥的公主,能帮助你许多。”前两日梁忠已然暗示过元怿,她不是没看出来。
“你也知道,她是突厥的公主,作为盟友朋友都好,唯独不能。”元怿拉过她的手,定定望着她的眼睛。
阮舒月被这眼神蛊惑,放缓了声音:“唯独什么?”
元怿浅浅叹息,拉着她的手将人拉的更近一些,继而轻轻抱住了她。“像我们这样。”
“为什么?”阮大小姐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这般小女儿家低喃的羞涩,她靠在元怿怀里,听她说着情话。元怿的情话,总是特别的。
“嗯……她是突厥的公主啊,我不能拿黎朝和自己的身家性命作赌。”
元怿觉得怀里的人身子忽然僵住,继而抬起头。“元怿,你和我在一起,是需要我,还是喜欢我?”
元怿愣住,她眨着眼睛,望着阮舒月疑惑中渐渐染上伤感的眼睛,心下竟有丝慌乱和焦急。然而还不待她解释,门外忽然响起更急迫的敲门声。
“公子,公子你在吗?有急事!”
自从雍州一别后,元怿每天都在惦念的便是眼前这个小娃儿。
“岁安!”
“二叔!”议事堂,沈老翁抱着岁安坐在里面,边上蓝钰儿正给他们倒水递茶点。
元怿带着阮舒月唐翀甫一入内,小岁安立时跳下向她怀里扑过来。
“岁安。”元怿将岁安一把抱起,也不嫌弃那小脸脏花,贴着她的脸颊亲了又亲。
“二叔在,二叔在这。岁安,你受苦了。”元怿抱着岁安,悬着多日的心终于落地。
“冰儿姐姐呢?”沈老翁坐在边上,整个人显得虚弱不堪,听到冰儿的名字当即红了眼圈。
“冰儿……”
元怿见他这般心下一沉,她将岁安搂紧了些,同沈老翁交换个眼神。
“钰儿,你带着岁安去洗一洗吧,再吃点东西。孩子这样小,这一趟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