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说她没事就会来看的,还会再差遣一个乳娘来。”
瞧瞧怀里小婴儿圆嘟嘟的脸,又望望女儿祈求的小眼神,柳妃娘娘叹气:“吃饭吧。”
京都城长街踩踏事件第二日便传到了朝堂上,死十三伤四十六人,由京兆尹和巡城司共同请罪担责。
老皇上怒斥两府司办事不利,巡城司的守备将军连连磕头,呈报上曰:多亏江王府小公子当街拦马车又有汉王府护卫帮忙周旋,才没让受惊的车马踩踏到更多行人。
江王刚听到自己时愣了下,等守备将军话说完,他这心里不由咯噔。
“哦?有这事?”
“是皇上,千真万确,小公子虽然年纪尚幼,但神武勇善。”
“江王。”
“儿臣在。”
“教子有方啊。”
“谢,谢父皇夸奖。”
“江王爷家的小儿子,我记得还不到八岁吧。”
“是,三王兄。”
鲁王捋下短须,状似无意:“还是五弟会教儿子啊,只是不知六弟家的护卫怎么也在?”
一直没出声的汉王不在意地笑笑:“启禀父皇,陶依那孩子淘气,昨儿拉着五哥家的云卿和元怿去看什么斗蟀会,结果遇到了这事。”
“陶依也在?”皇上稍稍坐靠前,“几个孩子都还好吗?”
“孩子们都平安着,父皇挂心了。”
“三哥还说我会教育呢,原来是这孩子贪玩,正巧赶上了。元怿去年起上了宗学,估计是学堂里先生教的好,我听她回家说,她五哥六哥时常教导她要关爱百姓,想来换上咱们家哪个儿孙遇到都不会袖手旁观,这还要仰仗祖宗圣明父皇英明啊。”江王爷赶紧推功,顺便走起一波赞爹。
“父皇圣明。”汉王在旁跟和,下面群臣纷纷躬身,“皇上圣明。”
老皇上眯着眼睛,惯常的表情看起来倒像是带着点微笑,很是慈眉善目。“行了。”知道是溜须,但听着,确实顺耳。“京兆尹查清楚里面有没有人为作乱,你们两府出钱,好生抚恤死伤者家属。”
“是,皇上圣明,谢皇上恩典。”
下了朝堂回到家,江王爷立刻叫来元怿和云卿,出了这么大事他这当老子的居然是最后知道的,而且同样是爹老六知道的都比他早。
“出了这样大的事,你俩居然没一个来告诉我?”
云卿挡在元怿身前,“父王,您总说让我们低调行事,我们也是怕您知道生气。”
“胡闹!”拍下桌子江王缓和下情绪,孩子毕竟没犯错。“低调是低调的事,但我是你们爹,不会害你们,以后有事不准瞒我,爹能替你们想主意。”
“是,孩儿知道了。”
“元怿你来。”
“父王。”
“听闻你昨儿街头勒马了?”江王爷左右瞧瞧小儿子,“有受伤吗?”
“孩儿无事。”
“你们俩啊。”江王并未再多说,福祸双依皆是命数,随缘吧。
再去学堂里,陶依便开始缠着元怿,这次倒不是招猫逗狗溜人打鸟。
“元怿,你教我武艺吧。”
“六叔是有名的战王,你让我教你?”
“他哪有功夫教我嘛。”
“他手下那么多战将,哪个不是一身本事。”
“哎呀,我爹他不同意,而且我也不喜欢那些五大三粗的叔叔教。”陶依捏着小鼻子扇了扇,“有汗味。”
两人在下面笑起来,童音清脆,先生咳嗽一声,两人赶紧捂住嘴。
“安静,默书。”
“是。”
第7章 怪案
元怿升入策堂那一年,陶依已经在女学学堂里混了两年多。女学学堂并不像男学那般,除了策论学堂还有艺学武学等。女学只分艺学和经学,偏这两项都不是陶依喜欢的。
“今日绣花明日插花,我现在照镜子瞧自己,都觉得我像一朵大红花。”陶依靠着柱子半仰在学院的观景凉亭里,有气无力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平日的精神。“五姐,这么些年你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观景凉亭属宗学里最凉爽的地方,此时几个人都在里面避暑纳凉。云卿将团云扇举到陶依眼前,“好看吗?”
“好看。”团云扇面是蜀地特有的彩云丝线绣成的海棠花,陶依知道,这是云卿自己绣的。
“找点自己喜欢的,你不爱学那些女则女训略糊弄过去便罢了,还有许多门课业,茶琴艺棋书画箫,就没个你喜欢的?”
陶依暗自翻了个白眼,“没有,还不如□□剑术。”
云卿笑了,陶依当真是投错了性别,不然黎朝没准又多了个战王。
“我看你不像大红花。”元恪从柱子后面伸出脑袋,“听外邦使者说,他们那有一种食人花,能把人嚼碎了吞下,连骨头渣都不剩。”他说着咬牙咔嚓两声,“那个比较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