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娘亲会好起来的。”阮舒月揽过她,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岁安抬起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漂亮姐姐,想了一下,“姐姐,你是婶婶吗?”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都是一愣。沈冰儿方才仔细去瞧阮舒月,她从刚才进来起就发现,元怿对待这个姑娘有些不同。瞧着不像是仆从丫鬟,而且元怿现在的境况,出门怎会随便带个女子。
但看两人都有些无措的模样,沈冰儿再多想也知道,以眼下情形元怿还不可能成亲。“岁安。”她喊了一声女儿,随即又对阮舒月笑笑:“童言无忌,姑娘莫怪。”
“姐姐说哪里的话。”阮舒月揉了揉岁安的额发,小人儿抬起头扬着脑袋,眼睛睁的圆圆的,跟着说:“姐姐莫怪。”
一屋子人随即笑开,刚才悲戚的氛围稍稍冲淡,阮舒月看向元怿,她正给沈冰儿盖好被子,似乎被小岁安的话逗趣到,嘴角噙着笑,转头对上阮舒月的目光,那笑容停滞了一瞬,随即耳朵却悄悄红了。
“咳咳,冰儿姐姐,你有没有好点?”
元怿赶紧转去瞧沈冰儿,却见她气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阮舒月:“大罗金丹也未必立即生效,让冰儿姐姐好好修养进补,我们来日方长。”
沈冰儿望向阮舒月,这个姑娘,似乎很能明白元怿在想什么。“姑娘说的是,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冰儿姐姐,叫我舒月就好。”
虽然今日初初相见,但沈冰儿直觉这位舒月姑娘人很是不错,元怿这么多年不容易,需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体几人。
阮舒月说的对,也不是大罗金丹哪里那么神效,何况刀岚风这药本就适用于重伤回魂,沈冰儿这种长年亏损的身体,一下子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只是让她精神暂时撑起来,又和她们说了会儿话。
这么看,一起上路是肯定不成了,元怿无法,只能吩咐了刘管事将人送至农郊宅院住,一应吃食物品都要最好,刘管事虽心下疑惑但却并未多问只恭敬答应照办。
“冰儿姐姐,你先安心静养,我回去会让邱先生亲自照看你这边,你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及时说,等天气暖和些我定会前来接你。”她想过先带岁安离开,岁安却不愿意离开娘亲,沈冰儿舍不得女儿,倒是愿意岁安跟元怿走。
“娘亲,我会乖乖的,你也乖乖的,等你好了,再让二叔来接我们,我们一起回家。”
……
“元怿。”元怿不让自己叫她世子,她便唤她的名字,知道她做的事后,沈冰儿只担心她的安全。“切记保重好自己,你是我们最后的指望了。”
元怿点了点头,抬手抚上岁安的脑袋,“有岁安在,我们就都有指望。”
元怿离开时最后望了一眼她们,沈冰儿还下不来床,只能半撑着身子目送她离开,元怿忍住翻滚上涌的泪意,冲她们娘俩招了招手。
出得农场,阮舒月轻轻捏了下元怿的手指。
“会越来越好的。”亲人相逢,朋友平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阮舒月只捏了她一下便松了手,元怿却顺势捉住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雍州的寒冬竟也不觉冷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唐翀跟在二人身后,将这一幕幕瞧在眼里的人,背地里跟着偷偷抹下眼睛。是啊,都会好起来的。一会儿去街市上买两盒时兴的胭脂,听说最近京都城里的小姐们都喜爱暮染砂,钰儿要是涂上一定更好看……
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饱受世事无常的年青人,希冀憧憬着明天,眼下一点点的幸运和拥有,对她们而言都弥足珍贵。珍贵到甚至愿意原谅曾经所有的不幸与痛苦。
可惜,世事终究无常。元怿幼年时入宗学,先生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元怿不知她的命数为何,需承多少大任,才会让她一次又一次饱受这些磨难的摧残。
刚出农场没多久,元怿便觉周遭环境有异,唐翀亦有所觉,她快走两步来到近前,按下剑柄。“公子。”
“一会儿,护好舒月。”
“元怿?”
“没事。”元怿冲她点了下头,二人一左一右将阮舒月护在中间,“我们快些离开这。”
这里离农场太近,现下地里不仅有她们的秘密,农场里还有她的亲人。
寒冬暮下,风吹起,周遭枯树枝杈咯吱作响。三人越行越快,“我们直接出城。”
“是,公子。”
粮行是不能回去了,现在她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盯上了她们。雍州的地形元怿早已熟记于心,她尽量抄近路走,转过水巷长街,再拐一个路口便到城门,可就在这时,四周街巷突然冲出几十名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