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们启程了吗?”带队去往凉城山的正是漠城,梁忠听闻答道:“回公子爷,漠师父上午动身的。”
“铁匠铺子……”元怿话还未说完,忽见外间夜空星弹迸发,几人都是一惊。元怿却猛地起身来到院中,“西北处是什么地方?”
“是并州山。”
“你们俩跟我走一趟。”
梁忠见元怿急切神色,亦不免紧张,“公子爷,出什么事了吗?”
“这是我同陶依约定好的信号弹,想必是陶依来了。”
梁义一听陶依来了,即刻奔向后院牵马,三人快马疾驰去向并州山。元怿行马至山间,老远就见一抹飘飘白影,后面梁义问道:“那是郡主吗?”天黑雾重,他看不太清。
元怿虽然离着远,但还是从身形中认出,那似乎是……挥手扬鞭,待到近前,那姑娘回转身来。
“元怿!”阮舒月站在夜色星空下,对着她粲然微笑。
元怿有瞬间的恍神,“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见你。”
从起初的惊讶中平复,她说她想来见自己时,元怿竟然会觉得,这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由此竟泛出一丝开心?
“胡闹,这里很危险。”
“我不怕。”
元怿骑在马上望向阮舒月,月光映照她的侧脸,光亮微弱,却能看到她眼中熠熠生辉。俯身对她伸出手,阮舒月看着那只手,笑容更深。
“抓紧了。”元怿将她抱到自己的马上,阮舒月听话点头,向后轻轻靠进她怀里。夜风渐起,山间寒凉,元怿动了动喉咙,还是将她环紧了些,她穿的太单薄了。
回去时,要比来时行的慢一些。阮舒月微抬起头去看她,两人靠的近,这一动,她的发便蹭到元怿的侧脸。她们同乘一匹马,又没办法避开,元怿被这发丝香气撩蹭到耳朵泛红,清清嗓子低语:“你,别乱动。”
阮舒月还是第一次见她束着发冠长衫武袍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英朗不凡,不免又多看了几眼,不论女子打扮还是男子行头,她总是这样好看。“我就是,好久不见你。”
元怿不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将人环的更紧些,扬鞭策马加快了速度。
身后跟着的梁家兄弟一路上不时交换眼神,后来梁义实在忍不住,对他哥嘀咕:“哥,这姑娘不会是?”梁义过去多在汉王府当差,自然听过元怿玉面桃花剑的名号,只不过从没见她对哪个姑娘上心,素日来往的女子亦都是族亲姐妹。而且他们世子爷自接上这姑娘开始,连一句话都没给他们,不怪哥俩好奇。
梁忠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安静,自己却也纳闷,本以为能见着郡主,结果这位凭空冒出来的姑娘又是谁?知道郡主和世子联系的方法不说,还能和世子爷同乘?最重要的是,他还没见过他们世子对哪个姑娘这样亲近过。
几人踏夜而归,此时天色已晚,元怿本想带着阮舒月先去休息,却有人来报唐翀归来。唐翀不久前被她派去湖州送信,这次回来定有要紧消息。
“你们先去议事堂等我。”
梁家兄弟互相看了看,目光略过元怿身后的阮舒月,继而一拱手。“是,公子爷。”
待人走后,元怿回头去看阮舒月。“走吧。”
“哦。”阮舒月紧紧跟着她,从她进门就发现,元怿落脚的地方并不是她所想的隐蔽之所,闹市城区倒是有够招摇。一路走来看到的家丁奴仆,看似平常,但一个个的眼神精锐,仔细留心不难发现似乎都是练家子。
“元怿,我们去哪啊?”
元怿瞥她一眼,笑笑:“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阮舒月一愣,随后撇撇嘴,上前两步走到她身旁,抬起手想揪她耳朵,那手顿了顿,又放了下去。“你要是把我卖了,我也认了,反正是我自己选的。”
元怿抿下唇,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阮舒月。两人来至内院一处侧屋前,元怿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天不早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她说完就要走,阮舒月却扯住她衣袖,“元怿。”那眼神不言而喻,如同拉扯的手一般,诉的都是不想她离开的念头。
“小唐回来了,有要紧事说,你先歇息,我晚些会来看你。蓝姑娘她们的房间就在隔壁另一侧,有什么需要的你同她说就好。”
阮舒月闻言这才松开她,只是眼神还有些委屈可怜,“那我等你。”
元怿看看她,最后那句你先休息吧,终是没有说出口。“好。”
阮舒月站在门口,看着元怿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这才合上门准备进屋休息一下。连日奔劳属实疲累,但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这里虽然陌生危险,但是有元怿在,那种发自内心的心安感让她长长舒了口气。往里屋去时,阮舒月这才发现此处房间的不同,起初她以为这非主屋的厢房不过是客房而已,可等她一闻到那木质檀海香时才觉不对劲,而再瞧内中陈设物品,尤其东侧里间半扇屏风后隔着的书桌,上面虽书案整齐看不出其它,但鲜少有人会在书桌前摆屏风。她转而往西侧去,同样半扇屏风,后面是张红木大床,正对床的窗下小几上,则摆着一套剑架,上面横陈着两柄剑。她几乎一眼就认出那短剑,正是上次回来时,元怿随身携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