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色(7)

又问说:“是通房还是小妾哪?”

“都不算...名分殿下还未定,都是娘子娘子这般唤......”

采儿以为弹曲的定是个宠妾,没想到连名分都没有,心里暗暗道这位殿下确实有些荒谬。

可连名分都没有,竟敢如此妄为?莫非是他纵的?默许的?

*

翌日清早,喻姝睡醒时身旁已经没有人了。

嫣红幔帐透进一点朦胧光影,她伸手撩开半边纱,正要下床时突然发觉昨夜丟在案上的白帕子不见了。

因着今日要进宫觐见,喻姝梳洗更衣所花的功夫比往日要多许久,两大匣子首饰挑了捡,捡了挑,总算打点得姝丽齐整。

今日见圣人,崔含雪身为四皇子妃,兴许也会在。

一个月前曾打听得,那崔氏好妆扮,尤其喜爱精致的金玉珠钗,不久前曾斥重金得了一双白玉流珠嵌祖母绿的耳坠子,爱不忍释。

那耳坠是前朝一位公主的陪嫁,其还有一对攒丝珍珠嵌祖母绿的点翠簪,是相配的,当年国破流亡时随公主一并不见。喻姝舅母孟氏也是个绰约美妇,在扬州的珠宝铺面一眼便相中这对簪子,花了大价钱买下。

喻姝听到崔含雪得到一双耳坠,登时想起舅母就有过这样的簪子,特特飞书回去一趟,几经周折,那宝物又到了她手中。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她并不认为一对簪子就能笼络别人的心,何况那女人身在富贵家中,更是见多了物华天宝。

但既要从崔含雪手里要出吴家,送宝簪却是不得不走的一步。

只是今日不单单崔氏在,诸位王妃也都在,恐怕是不方便送出去,还是得等个好时机。

喻姝想了想,也就没让采儿拿出宝簪。反正她已经嫁过来了,与崔氏能见面的时日还长,不急于这一时。

出门时是卯正,大清晨,比起床时的朦朦天色已经亮了许多。

王府门口早已备好进宫的车马。

她掀起一角车帘往里头钻,黑暗里摸索着一屁股坐下,突然坐到了一个肉垫子,疑似是个人...

喻姝心惊肉跳,下意识噌的腾起身,脑袋顶恰恰好撞得车盖木板抖了抖,疼得她倒吸冷气,泪花直出,又扑的一声稳当当坐下。就差救命呼之欲出时,一只宽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是我。”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他松开手,喻姝忍着疼痛的泪意惊愕不止:“你...你...”今早起来没见着魏召南人影,小厮说他出门了,她还以为魏召南不会跟来一起进宫。

外头的侍从听到动静忙过来,魏召南半撩车窗的帷幔淡声说,“无妨,赶路吧。”

马车开始走了,喻姝从他腿上下来坐到一侧,手掌一下一下揉着撞疼的脑袋。听到他笑笑问:“夫人以为是谁呢?”

她恹恹得不吱声。

魏召南又道:“那一声撞得真响,府里有上好化瘀的药,回来我让人拿给你。”

“......多谢殿下。”

而后,在寂静黑暗的车舆里,二人再没说过话,只听得到车咕噜咕噜前行......许久之后,一只柔软的小手摸黑牵住他的衣袖,拉了拉,

“殿下,那枚圆房的帕子呢......”

第4章 汀兰

“我在臂上割了一小道血口子,今早拿给女官了。”

他说,“放心罢,任何事都不会有。”

魏召南以为她要追问昨夜为何不圆房,心下已有了几分较量。却见她嗯了声,竟再不言语。

马车很快地驶入宫道,过了会儿,便在一处长门前停下。

他二人下马,早有皇后遣来的大宫婢在等,笑着福身,引二人往福宁殿去。

“瞧瞧是谁来了。”

喻姝刚望见福宁殿前的金字牌匾,前脚还未踏进,便听到一声娇俏的打笑。

她与魏召南同进殿中,宽阔明亮的大殿里有两排分座,四五个人——男子华冠丽服,女眷绫罗绸缎。

高椅上的女人青罗翟衣,雍容华贵,因为保养甚好,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的光景。唇边也学宫里俏佳人点两笔朱砂靥钿,笑吟吟盯着来人。

他二人跪下身。喻姝依着教引女官教的,一丝不苟行完叩拜大礼。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喻姝起来时,魏召南正递来一盏茶。她接过,步伐得体地走到高椅前,行礼奉上茶盏:“请娘娘圣安。”

皇后微眯打量,笑着接过茶盏,轻抿后道:“好,好孩子,看赏。”

眼下,喻姝才松了一口气。

她退着小步下去,便有身旁宫婢引她入座。有女眷笑说,“五弟妹这礼仪周到极了,必定是娘娘身边的女官教得好。”

那女眷一说,皇后就笑了:“还是汀兰嘴甜。”

汀兰...秦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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