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
此言一出,四下登时一片哗然,坐在底下的许岸之亦是一瞬间白了脸色。
太皇太后面上的神色从开始的震惊逐渐转为震怒,“云妃,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孩子真是你的亲生骨肉吗!”
面对周遭人的窃窃私语和太皇太后的质问,苏织儿则显得极为淡然,毕竟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她缓缓站起身,正欲答太皇太后的话,那厢的宁妃唯恐她狡辩一般,快一步道:“太皇太后,为证明臣妾并非陷害污蔑云妃,臣妾还特意寻来了证人,那人是毅国公府的家仆,毅国公一家尚在西南边塞时,他便在府中伺候,亲眼看见过云妃娘娘大着肚子的模样。”
太皇太后眉心紧蹙,沉声道:“把人带上来。”
“不必了。”苏织儿已默默行至宁妃身侧,她低了低身,镇定自若道,“回禀太皇太后,宁妃说的不错,那个孩子的确是臣妾所生……”
她这一承认,顿时令场面炸开了锅。
她们万万想不到,这位云妃娘娘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瞒下这么大一桩事。
“好,可真好!”太皇太后气得手都在抖,“云妃,你竟敢欺君罔上,隐瞒已然生育嫁娶之事!”
见太皇太后发怒,坐在底下的许岸之唯恐苏织儿受到重罚,慌忙上前,“太皇太后,此事另有缘由,还请您听微臣解释。”
此时的太皇太后俨然在气头上,许岸之此举更像是雪上加霜,只见太皇太后怒目看来,看向许岸之的眼神满是失望,“岸之,你是不是早已知晓此事!”
许岸之不敢隐瞒,只得如实答:“是,微臣……”
太皇太后不待他说完,骤然怒气冲冲地打断道:“那孩子莫不是你和云妃……”
“太皇太后误会了。”苏织儿虽很感激许岸之帮他,但并不想让他牵涉其中,何况一直以来隐瞒绥儿一事她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然此事她其实不必心虚遮掩,赶忙解释道,“那孩子与世子并无任何关系,他是臣妾和陛……”
她话音未落,就听得一声“陛下驾到”。
宴中众人的视线皆被吸引了过去。
见一个挺拔俊朗的身影阔步而来,众人忙低身施礼。
萧煜自不可能看不出此时宴上气氛的怪异,可他视线粗粗扫了一遍,尤其是与苏织儿对视了片刻后,仍是气定神闲地向太皇太后行礼,“孙儿见过皇祖母。”
此刻的太皇太后可没有丝毫与萧煜寒暄的心情,她沉着一张脸,冷笑一声道:“陛下来得正好,正好瞧瞧你一向偏宠的云妃究竟隐瞒了你什么!”
太皇太后说罢,宁妃还不忘上前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贴心地同萧煜解释:“陛下,云妃姐姐她,她其实早已在外成亲,且还与那人生下了一个孩子……”
众人心惊胆颤地观察着萧煜的表情,心忖他们这位陛下这下恐是要大发雷霆,然令他们意外的事,萧煜面不改色,只眉梢微挑,“哦,朕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此事朕早就知道了。”
“陛下知道?”太皇太后难以置信,“那陛下为何还……”
萧煜并不答这话,只兀自道:“今日人多,倒是正好,本来朕也想趁此宴宣布此事,既然皇祖母已经知道了,那也不必朕多费口舌。”
他略显凌厉的眸光在众人间扫过一遍,旋即提声一字一句道:“那个孩子不仅是云妃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
相比于方才的哗然,此时的宴席上却是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思绪各异,谁也不敢出声。
因为谁都不信这话!
片刻后,太皇太后被刘嬷嬷扶站起来,她愠怒地瞪着萧煜,低吼道:“陛下是疯魔了吗!就算你再宠云妃,也不能信口胡说,混淆皇家血脉,哀家亲眼见过那个孩子,那孩子已快一岁了,怎可能是陛下的孩子呢!”
萧煜闻言风轻云淡地扯了扯唇角,似乎早就料到太皇太后会这般说,他便是为此,才选择在今日宣布此事,好一五一十解释地给那些多嘴多舌的好事之人听。
“孙儿不敢欺骗皇祖母,但那个孩子确确实实是朕的亲生骨肉无疑。”言语间,萧煜转头看了苏织儿一眼,方才复又定定与太皇太后对视,“也不知皇祖母知不知晓,朕流放沥宁时,曾在当地娶过一妻。”
话说到此处,底下好些人一时没能悟过来,但许岸之几乎是瞬间便了然了一切。
他睁大双眸紧紧盯着他们这位陛下,终于明白为何他会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将苏织儿从他手中夺走,为何行宫那日他遭了刺杀,苏织儿会哭得这般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