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剑眉微挑,既未说答应,也未说不答应,只埋首落在她的颈间,嗅着那似有若无的女子馨香,含笑模棱两可的道了一句:“我尽量。”
翌日,在腰酸背痛中醒来的苏织儿盯着屋顶,忍不住扁着嘴,暗暗骂了句“骗子”。
要说她也是,怎的相信了那男人的话,他常是这般不知节制,活跟饿狼似的。
她在炕上缓了一会儿,方才起了身,灶房没有动静,萧煜应当不在屋内,或是去河边提水去了。
如今天冷,去河边都需破冰才能取到水,他生怕她冻着或是不意跌进水里,这提水的事儿都独自包揽下了。
苏织儿想起昨日牛三婶提过的张家娘子有孕的事,便打开角落里的木箱,翻找先头做衣剩下的余料,当还足够做一件孩子的小衣裳。
张猎户一家为人和善,先头张猎户还主动帮他们修过屋顶,这些事苏织儿都牢记于心,做件小衣裳费不了多少事,也算她一份小小的心意。
她翻出余料,又取了针线筐子,准备缝小衣服时,却骤然发现她的一件棉衣似乎破了口子。
这件棉衣说是她的,不如说是她娘留下的,苏织儿将那衣裳一并抱出来,想着缝补一番,却骤然从那破洞里发现了一物。
藏在那棉絮间,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发现,她将那物取出来,竟是一张被叠得极小的发黄的纸,似乎年数已久。
为何这纸会被藏在这儿,苏织儿好奇地展开,仅仅扫了几眼,却是一瞬间面色发白。
若换作从前,她根本看不懂上头究竟写了什么,可经过这几个月,她已然识得了不少字。
自也清清楚楚地认得那右边最显眼的三个大字。
和离书!
第48章 真相
这封和离书写得文绉绉的, 苏织儿也不是太懂,只勉强认得一些诸如“一别两宽”之类的字眼。
然最令她如遭雷击的是那落款的“苏岷”二字。
这竟是她爹写给她娘的和离书!
苏织儿身形微颤,几欲站不稳, 既得是从她阿娘衣裳中寻到的, 那定然是她阿娘亲手藏在这儿的。
可怎么会,难道她爹真的同外头说的那般, 是抛妻弃女的无情之人。
但若真是如此, 她娘为何那么多年还始终相信着她爹,这并不合常理。
苏织儿总觉得里头或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可谁能告诉她,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织儿心绪混乱,久久都回不过神,直到听见院子里的动静, 她方才反应过来,忙将那封和离书藏进袖中,看到掀帘步入的萧煜,佯作无事般扯唇笑了笑。
见苏织儿面色苍白得厉害, 萧煜蹙眉,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说话的声里都揉着几分担忧,“怎么了?可是我昨晚不知分寸……伤着你了?”
“没有。”苏织儿摇了摇头, 不着痕迹地别过眼,“恐是昨夜没盖好被子,稍有些受凉。”
萧煜仍是有些不放心,“若真不舒服得厉害,明日就不必同我一道去韦府了, 在家好生修养一日吧。”
韦府……
苏织儿差点忘了此事,这会子听萧煜提起, 她脑中骤然灵光一闪。
是啊,韦府!
兴许那韦夫人知道些许内情也不一定。
“我无事。”苏织儿冲着萧煜笑道,“明日我也要跟着你一道去,整日在家我都快憋坏了,正好去那儿同韦夫人说说话。”
见她看起来并无大碍,萧煜这才安下心,柔声道了句“好”。
次日一早,韦家来接人的马车准时抵达了草屋门口。
一路上苏织儿几乎都在睡,全因着昨夜她心事重重并未睡好。
抵达韦府后,萧煜见了那赵大夫后,便被韦泊言扯去下棋了,苏织儿则被府中婢子领去了韦夫人的院子。
韦夫人见着她,倒很是高兴,命人上了茶,还拉着她说了不少体己话。
苏织儿始终有礼地答着,可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到底还是挨不住开口道:“夫人其实知道我爹娘的事儿吧?”
韦夫人微微怔了怔,少顷,佯作茫然,“什么事儿啊?你若是想问你爹的下落,我上回便同你说了,我是真的不晓得。”
见韦夫人神色略有些躲闪,苏织儿便知她并未说实话,她沉默片刻,自袖中摸出一物展开,搁在韦夫人面前。
“昨日,我在我娘的遗物里,寻到了一样东西,是我爹写给我娘的和离书……”苏织儿咬了咬唇,强忍住自鼻尖涌上的酸涩,但声儿里仍不免有几分哽咽,“我爹他……是不是真的狠心不要我和我娘了?”
韦夫人看了那和离书一眼,面色微变,她搅紧手中的丝帕,听得这话,忙不住地摇头,“不是,织儿,其实……并非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