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娄没塞成,只得作罢,让人赶忙把家里的人都叫下来。待白家人到齐以后,王瑞年在大堂站定,高声宣道:
“皇后娘娘口谕,宣浥州王及其父、其兄嫂、其妹三日后入宫觐见。今日起,所有入宫之人需得沐浴焚香,习觐见礼仪,于客栈待宣。”
白娄领着众人跪拜:“草民领旨谢恩。”
一连三日,白家人都在客栈等候。王瑞年带人帮他们走完入宫前的流程,十分尽心。
说起进宫,秦月慧十分兴奋。早些年听人说宫中十分气派,住在里面的都是仙人,无比尊贵。如今能亲眼见上一面,也算得偿所愿。
白樟嘱咐妻子不要随意走动,其实心中也激动不已。好不容易把妻子哄睡着了,自己下了床榻去窗边透气。
坐了没多久,回过头就看见小妻子乖乖巧巧地坐在床边,悻悻地笑道:“夫君也睡不着?”
要进宫的这几人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日,宫中马车来接,白娄、白樟、秦月慧和白桃一同坐上马车。知道宫里规矩森,几个人都不敢开口,不时地相互对视一眼,肉眼可见的紧张。
唯有白桃一个人靠坐在车壁上,昏昏欲睡。
马车到达承明殿外广场,之后的路需要步行。一下车,白桃就看见停好的另一辆马车,马车站着一个深色皮肤的男子,他身穿青色锦衣,腰佩躞蹀带,身形挺拔,气宇不凡。
等他转过头来,白桃心头一跳:“二哥?”
他怎么晒黑成这个样子了?
白桥转过头来,唇角扬起,朝众人一笑。明明心底高兴得不行,还得抿起唇瓣,装一把沉稳。
“恭喜浥州王与家人团圆。”王瑞年在一旁笑着提醒,“不过,寒暄的话,还是等见完皇后娘娘再说吧。”
进入承明殿前一路步行,虽然没有说话,但足以让他们相互之间对视一眼。
白桥望着白樟身边有点陌生的女子,恍惚反应过来,这是那位秦姑娘嫁过来了。
而他的小芹,还在遂州。
王瑞年将他们领到承明殿外,站在门外的内监进去通报。没过多久,内监从里面走出来,站在门外高声喊道:
“宣浥州王及其家人觐见。”
白桥领着其他人一路绕过正殿,抵达偏殿。
偏殿中央放置着一个富丽堂皇的凤座,皇后一身常服,端坐其中,雍容华贵。太子殿下亦常服旒冕,站在一旁。
众人跪拜,皇后摆摆手让他们平身。待他们起身后,内监继续宣读旨意。
“白桥,遂州人氏,足智多谋,骁勇善战,为浥州与东海邦交立下汗马功劳,特封为浥州王,威震八方。今特意召见,赐百金,府邸一座,家丁十人,择吉期加冕。望浥州王尽心竭力,孝敬朝廷,安定边境,不负所托。”
“臣,白桥,领旨谢恩。”
众人再次跪拜。
等这些礼行完以后,姜幼微终于松了口气,开始例行询问:“浥州王出征半载,如今终于与家人团圆,本宫看着也十分高兴。半年不见,白父身体可康健?”
白娄回答:“草民,身康体健,谢娘娘挂怀。”
“白家兄长新婚,夫妻可和睦?”
白樟带着秦月慧上前一礼:“草民与妻子夫妻和睦,谢娘娘挂怀。”
姜幼微的眸子转到最旁边的少女身上,眉尾上扬。半年不见,这个小丫头看上去变了不少。
模样还是一如往常的秀气,只是看起来少了几分灵气,多了几分端庄。
姜幼微抿起唇:“白姑娘年近十七未嫁,可有婚约?”
温和的一句话落在殿中,寂静无声,站在一旁的沈宴清脸色不变,然而袖中的手慢慢攥起。
少女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白娄连忙接话道:“有的。”
沈宴清当即脸色一变。御前撒谎可定欺君之罪,这个罪名可不小。
姜幼微一笑,语气里故意带着些喜悦,问道:“何时的事?”
白娄回答:“回娘娘的话,今年二月份做的媒,如今只差最后一礼,待回去之后就完婚。”
沈宴清眉峰蹙起,眼神顿然寒凉。
一个月……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一个月就要嫁出去。
“原来如此。”姜幼微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太子身上,满含深意地开口,“既然三书六礼只差最后一礼,那本宫祝白姑娘新婚顺遂。”
前半句话她缓缓道来,刻意加重“只差最后一礼”这几个字,其实是在警告一旁的沈宴清。
木已成舟,让他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