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还觉得两个人年纪相差太大不愿意,结果秦姑娘一嫁过来,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媳妇。
白樟去签单子,秦月慧和白桃两个人走出雀簪楼外等。
秦月慧看什么都很新鲜,视线乱转,惊奇不已。
白桃问她:“你接下来想去逛哪里?”
“哪里都行。”秦月慧惊呼一声,“阿桃你看,京中的马车都这样大。”
大街中央不时有几辆来往的马车,大小相差无几。但是这些马车之中突然夹着一个大块头,在一众马车之中十分显眼。
“那样的马车可以坐下好几个人吧?”
秦月慧如此猜测,却没有得到身边的回应。她向身边看去,只见白桃的视线还追随着那驾马车。
那辆格格不入的马车,实在是很像池明从宫中调来的那一辆。京中最讲究尊卑制式,能把马车建得这样大,只说明马车的主人或许很接近宫中的那一位。
白桃心底蓦然一慌,好像害怕出现什么人。
方才没有注意驾车的是谁,否则,她一定能认得出这辆马车里到底的人是什么身份。
马车在不远处的茶坊停下。白桃的视线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望向马车最前段。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个簪缨佩甲的男子,身姿和面庞都十分陌生,她没有见过。
男人没有留意这边的举动,昂着头走进茶坊。
女婢一路将他领进雅间,福身退去。
雅间之中,端坐着一位玉冠锦衣的年青人,如竹的指节叩住乌青茶碗。他也没在喝茶,视线向栏杆外望去。
这处雅间是茶坊中观景最好的一处,二楼,整条朱雀大街都可以尽收眼底。
“实在没想到,你竟然还有空出宫请我喝茶。”
姜晏年撩袍坐下,自顾自地自己倒上茶,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坐在席上青年并未转过头来,慢悠悠地开口:“此次回京有没有打算成婚?母后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姜晏年啧了一声:“姑姑关心我,你吃味了?”
“你都还没成婚,怎么还管起我来了。”
沈宴清瞥他一眼:“比你大,管一管怎么了。”
姜晏年轻哼一声,与他对坐饮茶。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雅间的灯火幽静,与外面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年间,两个人之间的变化都很大。姜晏年在北境一路历练,震慑住虎视眈眈的北凉军队,而沈宴清流放后又返回京城,在京中只身面对那些老臣,谁也不比谁轻松。
“成婚的事我才不着急,我现在还未及冠,家里没催,我要慢慢挑选。”姜晏年扬起声调,故意打趣他,“反正边境已经稳定下来,你若是想选个太子妃,直接下令让各家送画像过来,也很简单。你不必着急。”
青年的指尖叩住茶碗,蓦然道:“我急。”
姜晏年转身望向他,眸子里满是惊诧:“你——”
他的话还没问完,楼下忽然出现一声惊叫,随之而来是马的惊鸣声。京华大街上马车来往众多,时而会出现这样的状况——马匹受惊。
京华大街身为最繁华的街道,街道中间就设置了巡值的衙役。但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衙役来得还是太慢了。
救人要紧,沈宴清的侍卫便已越过栏杆跳下,正落到一驾马车的车顶上,那匹受惊的马刚从他面前蹿过去,正冲向路旁。
路边的少女花容失色,她身旁的女子急急地将她往旁边带。
姜晏年一时着急,他刚站起身,身旁的男人已经起身走到栏杆边上,正要翻身跳下。突然一个男子冲上前抓住马匹的缰绳,令其转向,接着那男子很快跳上马匹,一面安抚,一面驭使它远离人群。
周围一阵哗然,整条街上的人都直直地望着路边的两位女子,方才动乱之际没能看清楚,幸好,她们安然无恙。
姜晏年松了口气,转身望向身边的青年,但见他额间生汗,青筋紧绷,显然也吓坏了。要是在太子殿下眼皮底下出了人命,从衙门一路到刑部尚书,都得彻查。
“还好,人没事。”姜晏年故作轻松道,“那男子身手不错,也很有胆识。待会儿派人去问问要不要加入镇北军。”
青年慢慢地转过身来,坐回原来的席上,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那个护人的姑娘也不错,临危不乱。诶……京城居然有女子不带女婢单独上街的吗?”
沈宴清垂下眼睫:“他们,是浥州王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