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微怔,这个问题她的确没有想过。
不过,如果她真的打算回家去后再不回来,说不定,这几天还真是两个人的最后一面。
京城到遂州相距千里,往返不便。如果不走官道加急,实际上一趟要费去十余日,更别说其中耗费的人力和财力。
寻常人一辈子都难出家乡一次,她若是回去,不会回来京城。等她哥哥忙完以后,自然也会回家,不需要她再来京城。
不过,现在她肯定不能把这么直白的答案告诉他,免得他又发疯。
少女不回答,青年抬起手掌,按在她的下颌骨上,她也不甘示弱,立即拂开他的手。
沈宴清强硬地按着她,语气中带着无奈与绝望:“我没办法了。”
穷途末路,怎么样都没法得到她的喜欢。
青年的吻将要落下,白桃迅速地别过头去,那吻只落在她的脸颊上。
沈宴清顿住。
男人的眸子里显而易见地流露出不悦,白桃身体僵直,不敢再动。他的唇角落在她的唇瓣边,咫尺间,令人沉醉的薄荷气息毫不留情地钻入她的鼻腔。
白桃赶忙闭上眼睛。
那吻迟迟没有落下,灼热的呼吸停留在她的脸颊上,弄得人痒痒的。男人的喉结滚了滚,低哑不耐的声音传来:“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笨。”
白桃平白被人骂了一遭,当即拧起眉来,正要反驳,面前的人忽然垂下唇瓣,贴上了她。
少女当即瞪大了眼睛,俊美的脸庞这么近地贴着她,她的心几乎停跳。
然而他却没有打算深入,只是轻轻地贴在一起,而后抬起眸子来问她:“看不懂吗?”
白桃抿了一下唇瓣,小鹿一般的眸子里盛满了水汽,无措地望着他。
沈宴清一声长叹,放开她。
莫名的热度褪去,周遭变得寒凉许多。
男人向前走去,捏了捏眉心:“我有些醉了,我让侍卫送你回去。”
白桃觉得也是,便没再迟疑,打开门很快地离开。
在她走后,男子自顾自地嗤笑,一盏酒接着一盏酒。等到夜色已深,池明进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沈宴清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
少女一路下楼,沿路都有人状若不经意地看向她。
白桃昂起下巴,不怕人看,反正她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来,他们如何评论,她都不在乎。
侍卫将她送上马车,这一次,车厢中只有她一个人。
少女端坐在车厢中,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喧嚣从马车旁经过,最后慢慢远去。
离开京华大道以后,整个街道都变得安静不少。毕竟夜色已深,即便是京城里还有夜市,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夜晚还是选择睡觉。
马车一路到城南,路途间只有一点微弱的谈话声,街道上并不热闹。马车停在路平客栈前,白桃有些忐忑地走下车来,望着客栈高高的牌匾。
一旁的侍卫走到近前,开口道:“小姐,进去吧。”
白桃没料到他会说话,有点诧异地回头看他一眼,明白过来,说要将人送到,这侍卫应该会等她安定下来再走。
少女迈入客栈之中,身后的侍卫一并跟了进去。
客栈内的光线很暗,在一旁打瞌睡的小厮连忙上前,定睛一看面前的人,又觉得有点眼熟,一时间失语:“您是要——”
上一回她是来找人的。
“住店。”白桃回答。
“好嘞。”小厮回答,“我去找掌柜的。”
他转身就走进内里,白桃自顾自在一旁坐下等候。她住过这间客栈,已经比较熟悉,这间客栈与她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
掌柜很快从帘子后面走到柜台,打开账本。白桃连忙走上前去。
“如今客房不多了。”
白桃疑惑道:“如今许多人都回乡去了,客栈的客房怎么会不多?”
掌柜笑道:“您有所不知,年节一向是客栈中最忙的时候。有人回乡,就有人回来。”
白桃抿抿唇瓣,问道:“那还有房么?”
“有的,小姐。”掌柜从一众钥匙取下一只铜钥匙,一面开口道,“一百二十文一晚。”
“上一回不是一百文一晚?”
“是,如今客房不多的时候,总是要涨价的。”
掌柜的倒是很好脾气地给她解释,只是拿着钥匙的手收了回去,打了个哈欠,“您住不住?”
“住。”白桃回答,“我要住乙字号第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