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当即一惊,连忙道:“回回在哪里?”
沈宴清冷笑一声,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把猫一起带走。
他为她寻遍京城的猫舍,在东宫里专门为那只猫设置住处,她却借着猫的事跑掉,沈宴清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白桃见他不语,心底也有点慌了:“你不会为难一只猫吧。”
这时候她的胆子反而又大了,高声道:“你说清楚,你要把回回怎么样?”
男人转过身来,周遭的气息骤然带上了压迫感。白桃不自觉咽了咽唾沫,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
青年走到她的身前,倾身靠近她,开口道:“猫,在皇后那里,自己去要。”
白桃愣住,朝他眨了眨眼睛。
“但我不会让你去。”沈宴清补完后一句话,看着她的目光从茫然变为愤怒,继续补充道,“母后的人,再别想踏进东宫一步。”
白桃被他的一番话气得憋红了脸,愤愤道:“你这样关着我有意思吗?我哥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青年很明显地停顿下来,眸光变暗,骤然间狠厉。
“那又如何。”
青年的眼睛里带着肆无忌惮的疯狂,冷笑道:“只要我不点头,你便绝无可能从这宫中出去,无论跑多少次我都能将你抓回来。”
他忽然垂下目光,伸出手慢慢地摸上她的袍子,弄得白桃毛骨悚然,一躲,便叫他趁势抓住了脚腕。
“又或者,把这双腿舍了,你就哪里也去不了。”他似乎认真地思虑起来,“毕竟挑断脚筋也不会死。”
白桃惊叫一声,赶忙把自己的脚腕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大骂道:“你真是疯子!”
沈晏清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平静道:“我若要强留你,办法有很多,不会如此好吃好喝地供着,什么都随你。”
少女被这番无赖的话气到,觉得可怕又委屈,她吸了吸鼻子:“为什么非得是我?”
青年的眸光一动,垂下身来,温声道:“半年前你抢下我,如今我留下你,十分公正。”
*
折子一封一封送入东宫,里面的话大同小异。指责他动用权力只为了一个宫女,也有指责他身为太子强抢民女。其中言辞之激烈,好似白桃是他们家的女儿。
实际上,他们连白桃的面都没见过。
北凉进犯和浥州的事一句不提,生怕被委托什么重要的任务,更怕被送到前线。
这便是大齐的朝臣。
沈晏清挑了几个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削职待查,御卫营经营这么多年,手上的把柄实在太多。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些问题可大可小,通常这些把柄沈晏清不会翻出来。
但现在,急需打掉几个出头鸟。
很快,讨伐太子最严重的几个人因贪腐被革职待查。朝臣人心惶惶,风向很快改变,不断有人上书为沈宴清说话,试图讨好。
没过多久,朝廷又恢复了表面祥和。
天色一暗,门外便传来侍卫的通报:“殿下,内监来送药。”
门外只有常佑一人端着药壶。那位小姐如今被关在殿中严加看守,送药这种事只能落在常佑的身上。
每一回见到太子,常佑总是心中忐忑。
一年之间,太子废而又立。原本的太子殿下虽然看着疏远,但待人还算亲厚,不会为难下人。而现在的太子殿下冷若冰霜,手段狠戾,与之前判若两人。
也难怪。经历那一番巨变,能有几个心性不会变化的呢?
“进来。”里面的青年开口。
常佑赶忙回过神,垂着脑袋将药壶端进去,放置在一旁的案上。
“下去吧。”
常佑福了福身,在外等着。太子似乎不会立时喝完药,有时候隔了半个时辰以后才让人进去收拾药壶。
明明药凉以后会更苦,但太子殿下似乎毫不在意。
四方的房间里,一向只留一盏烛台。然而少女在就寝之前,连最后一盏烛台也吹熄。
太子若要回房睡觉,一定会经过这里。
原先那盏灯不仅是为了防止白桃害怕,更是为他走进屋子能看得更清楚。
现在,她一盏灯都不给他留。
沈宴清推开门,只见一片漆黑、清冷。
他的呼吸骤然停滞,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再度袭来。青年在殿外站了半晌,终于迈入屋中。
习箭需要极好的视力,沈宴清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很高。有没有光于他而言,根本不算问题。
青年径直地走向并蒂莲雕花架子床,轻易地捞起床榻上熟睡的少女,抱在怀中。
白桃这一下就被弄醒了,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了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