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我的,我一直贴身带着。”沈晏清慢悠悠地将玉佩下的流苏叠起,满面微笑,“她倒没有明说,我猜出来婚事是假的。”
这话更像是怕白桥怪罪妹妹的说辞。
白桥知道自己白桃不是能藏得住事的性格,所以才千叮万嘱。但没想到她连这块玉佩都给出去了,岂不是说明她对他真的很放心。
他妹妹不会真的想要嫁给面前这个人吧。
白桥沉默良久,才道:“殿下真的不肯放过她吗?”
“不,我们是两情相悦,终成眷属。”沈晏清侧过身子,微微一笑,“等二哥早日回来参加喜宴。”
*
沈宴清忙完一日,回府时天已经暗了。
马车摇摇晃晃,一如他此刻的心境。离开之前白桃在熟睡之中,来不及和他说话,现在他迫切地想要回府,看看她在做什么。
府中一片寂静,院子里沿路都点上了宫灯。昏暗的视线里,沈宴清看到书房外站着一个身影,显然是在等他。
少女站在栏杆之后,低着头搓了搓掌心。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凉下来不少,应该给她配一个手炉。
沈宴清如此想时,步伐迈入院中。
少女抬起头来,目光冷淡,语调冰凉:“喝药。”
沈宴清神色一僵,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件事,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
恐怕是因为昨夜没有喝药发病,做了那些事,她生气了。
青年神色一转,从她身旁走过,将书房的门推开:“进来说吧。”
沈宴清语气温和地道:“外面凉。”
“等等。”少女转身吩咐,“让他们把药端上来吧。”
做完这些,她才跟着进入书房。
这么执着于送药,她果然气得不轻。沈宴清心道不好,很快地承认错误: “昨夜是我不好。”
白桃转过身去,不作任何回答。
这么几次下来,白桃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倘若她回怼或者让他不高兴了,说不定晚上又一次发病,吃亏的是她。
现在她就打算送药完就走,免得刺激他。
她的这个战略反倒让沈宴清有点慌,青年喉结滚了滚,继续开口,想要打破沉静:“发病之事,实在非我所能控制。但的确唐突了白小姐。”
他说得很客气很诚心:“倘若你想要什么补偿,能做到的,我一并应允。”
白桃心中冷哼。她想要的无非就是离开和家人团圆,他必然不会答应。最后还是扯来扯去,没有结果。
少女走出书房,往长廊眺望。
沈宴清唇边的笑容僵硬,慢慢收敛。
长廊上出现了陶唐的身影,白桃便觉得如同救星,甚至招手示意他快过来。远处的陶唐也看见了书房门扇里少女半边的身影,头上微微地冒了些汗。
之前被御卫营的前辈叮嘱了几次,知道殿下待她不一般,不能在殿下面前表示出和她的亲近。
他特意在门口停下,将盛满药碗的托盘递给白桃。
“你不能进?”白桃压低声音问陶唐。
陶唐哪敢回答,只把托盘往她面前送。
好吧。白桃端起托盘,整理了一下表情,进门时又是一副冷淡的神情。
少女规规矩矩地将托盘放置在书桌,示意他:“喝药。”
沈宴清瞥她一眼,开始找茬:“没人告诉你,本殿的书桌不能放这些东西?”
白桃当即蹙起眉,冷声说:“这有什么关系。”
“书桌上都是朝中大臣送来的折子,洒了一点汤汁,他们都会上折请罪。”沈宴清漠然道,“到时候门口跪了太多的人,出行不便,影响也不好。”
白桃被他的话噎住,迟疑地重新端起托盘。这木盘里放着一个药壶,一只海碗,两只小盅。虽然她不是柔弱的女子,但也难免觉得这些东西有点沉。
少女视线扫过整个书房,将木盘端到她之前来时常坐的地方。这桌子似乎也是书房用来待客的方桌。
小盅准备好,海碗准备好,汤药也倒好。
一切准备就绪,白桃垂着手示意沈宴清:“喝吧。”
沈宴清看她一眼,叠了叠袖子:“不动。”
到底是谁要治病?白桃心底暗暗咬牙,怎么他喝个药还有这么多麻烦事。
“殿下莫不是压根不想治病,用这些事来诓骗我吧?”少女黛眉蹙起,原本就有气,现在语气更加不善。
“你在指望本殿自己动手。”沈宴清毫不客气,“多准备的小盅,是给谁的?”
白桃:“……”是给人试药用的。
之前也有这些讲究,她忘了。
但是这个药真的很苦,白桃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