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白桃将这两个字嚼了嚼。
“做妾是一辈子都只是依附于人,不仅要看主家脸色,还要主母的脸色。”白桥吓唬她,“若是主母不喜欢你,可以把你关起来不给你吃饭,稍不顺心就拿鞭子抽你,让你晚上疼得睡不着觉。”
“那绝对不行!”白桃抗拒道。
“所以。”白桥一面说,一面飞快地想办法,“我们必须离开京城。”
“只要能出京——”
官道畅通,但一路都需要进出城门的文牒。如果他们没有这份文牒,便只能从山路和小道回家。
巧的是,白桥走商这么些年,走的都不是官道,而是靠着自家走通的小路。
常用的一部分交给了遂州官府,另一部分,在他的脑子里。
只要能出京城,白桥就能带着白桃回家。
回家这个事还要再商议,万一那个人穷追不舍,他们还需要再躲一躲。
不用躲很久,多个一年两年,或者故意做个障眼法瞒过去,只要对方松懈,他们就可以换个身份再生活。
白桥兀自思索,不再理会身边的少女。
两人自以为离开茶馆便能安全,殊不知身后一直有一道目光悄然跟随。
白家兄妹的对话被原原本本转述到沈宴清的面前,听着一番有关外室的言论,他不禁有些想笑。
这倒是他从未想过的一面,没想到他们白家是这样想的。
听到白桥要出京的那番话,沈宴清的神色慢慢收敛,不得不重视起来。
若真让白桥开始行动起来,会很麻烦。
原本沈宴清不希望手段太过激进,这样让小姑娘夹在中间会很难办,但是白家偏要这样不识好歹。
青年一声长叹,轻轻地摇了摇头。
*
白桃一觉醒来,眨了眨眼,才眼前不是熟悉的帐顶。
乌木雕花的架子床,黄花梨木的梳妆台,台上陈列一支冰裂纹的青釉贯耳瓶。屋子里有些细细的灰尘,像是不久前刚被人清理过。
其实应该眼熟,这是一个多月以前,她住过的屋子。
在他的宅院里!
白桃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大开的窗台,当即下了床,赤足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凉得白桃差点从地面上跳起来。
地面上空空如也,她没找到自己的鞋子。
到底是谁……把她从那么远的地方搬过来,还不给她穿鞋!
白桃气愤地走出房外,外面站着都是熟悉的侍卫。她随便找到最近的一位,问道:“殿下呢?”
侍卫回答:“殿下已上早朝去了。”
“池明呢?”
侍卫垂着头:“池大人跟随殿下上早朝去了。”
能说话的一个都不在。白桃有点不太高兴,脚下踩着的地砖有些凉。
白桃道:“我要回家!”
侍卫恭敬地道:“池大人并没有安排属下。”
没接到消息,他们就不会自作主张。
听完他的话,白桃倒是明白了,她现在哪也去不了,非得等那个人回来。
“去帮我找双鞋子来。”白桃忍着脾气,“还有,我想吃东西。”
侍卫挠挠头,犹豫片刻,便转身离开。
白桃自顾自地回到架子床边坐下,又觉得有些凉,走到窗前将窗户给关上了。
她在屋子里百无聊赖地转了转,终于听见门外传来了新的动静。
“白小姐?”试探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里外之间隔了一座屏风,白桃没听清是谁,走出来才发觉是陶唐。
“怎的来得这样匆忙。”陶唐手里拿着油纸包好的饼,见到她,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知道是你的话,就让章嬷嬷再好好弄一点吃的。”
“这是今早的,早就凉了。”陶唐转身要走,“我去把这个饼热一热。”
“大人也没说是谁,只让我带点吃的来,没想到是你。”
“不是我要来的。”白桃辩解。
眼见陶唐在一旁碎碎念,白桃打断他:“别说那么多了,先进来。”
陶唐迟疑片刻,小心地踏进屋中。
入眼便是一张四方案几,旁边安置着两个扶手椅,用以待客之用。
白桃原先从未留意过门口的布局,没想到现在正好能让陶唐进屋坐着。
陶唐还疑惑:“你今日要来,我们都不知道。殿下接下来两日都不会在府里,方才我都没想到是你。”
“他不在?那我怎么办。”白桃心中震惊,这下有点慌了,“后厨那边的门还开着吗?”
“后厨那个门已经封死了。”陶唐尴尬地笑道,“现在我们都走的是侧门,那里每日有人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