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面露为难:“……还没。”
“还不定是这几日。”白桃还是有点怕那个人反悔,这样前面若是提前跟大家打过招呼,恐怕会弄得不好看。
但陶唐便以为这事没确定下来,松了一口气。
“你真要走的那日,我把我这腰间的佩刀送给你路上防身。”
“不用。”白桃连忙推脱,“你做侍卫的,怎么能把自己的佩刀送出去?”
更何况,她这一路都有侍卫护送,哪还要自己拿刀防身。
陶唐摇摇头,无奈道:“我早几年接活伤了腿,如今干不了重活,所以只能在后厨打打杂。说是侍卫,其实就是个帮工。”
“能在这样的人家里做帮工,也是不错的。”白桃安慰他,“至少工钱方面,殿下总不会短了你的。”
“这是自然。”陶唐面露骄傲。
他还在夸赞殿下待人有多宽宥,白桃却忽然失了神。其实在这府中后厨之中,收留的都是一些身上有疾之人。
这些人,平日里难找生计,却被他收纳在这里,给予活计,予以营生。
其实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冷漠,内里还是很关心他人的。
至于昨夜的那些人,原本白桃不敢去想他们到底去了哪里,为何今早没有再出现。
但现在白桃却有了新的猜测,或许那些小太监原本就做过恶事,平日才会对殿下那么害怕,最后在殿下发病时一一处理。
“发什么愣?”陶唐不满地看她,“怎么提到殿下你就愣神,也崇拜殿下?”
“哪里的话。”白桃下意识地否定,而后又接道,“是,是崇拜。”
陶唐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接着便侃侃而谈殿下从前的事迹。
白桃罕见地这么认真听陶唐讲殿下的事,没有打断。
“听闻殿下三岁识千字,五岁诵诗书,七岁能与太傅当众辩经,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少年。
故而十岁时加封太子,十四岁时便与群臣集会,主持朝政。”
还没等陶唐说完,白桃冷不丁出声道:“这些话,你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陶唐挠挠头:“听得多了,顺口就说出来了,大约就是说殿下自小就很厉害。”
看来殿下自小就有人帮着吹嘘事迹,白桃心中啧啧。
“后来嘛,或许是树大招风,有很多人反对殿下,最后说殿下要谋反。”陶唐摇摇头,“这话你听听,我都不信。这天下迟早都是殿下的,何须谋反。”
他说完这话,忽然惊坐起,四处张望,发觉没人才松了口气。
“这话不能往外说。”陶唐提醒白桃,“若是给宫里的人知道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白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对于宫廷中的事,她也就是听马六说过几件趣事,什么皇帝有三千妃嫔啦,皇帝每日睡的都是金枕头之类的。
到现在,白桃都没见过金枕头,想来二殿下只是皇子,还不够富裕吧。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夜幕降临以后,章嬷嬷又拿了一盏灯进来。
等到陶唐说得口干舌燥,白桃也累了,才向他们辞别。
回到前院时,白桃还能看见书房的窗牖里点着烛光,透出一点桌角。
白桃心想,或许二殿下在人们心中,并不像她想的那么不堪,至少既心善,又守诺。
如果有机会再多相处,她或许会对他改观。
前提是没有遂州那些事,没有他让她做人质的威胁……白桃回过神来,想了想,这压根是不可能的事。
少女无端地轻笑一声,转而走向自己的屋子,再没往那边瞧一眼。
在府中空闲的两日,白桃一面在期待传说中的路引能早点到手,一面又很无聊,甚至把侍卫拉出来排排坐踢毽子。
这些侍卫敢怒不敢言,一个个绷着个脸,被点到就支支吾吾地说自己不会。
白桃有点生气,陶唐告诉白桃实情:“他们都是受训多年的侍卫,踢个毽子还不是个简单的事?只是不好在你面前显摆。”
“若是他们踢得太漂亮,你会感觉很无趣。若是他们让着你,你又会觉得他们不诚心。”陶唐摇摇头,“他们就只能说不会。”
白桃小声嘟囔她才不会觉得无趣,又一面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这些侍卫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想来也做不来放水还不让人察觉,这些白桃都能理解。
但她实在无聊,只好找点新乐子。
一只蹴鞠被陶唐悄悄地带进院子里,但他们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在主宅的院子里玩,幸而整个府宅宽阔,轻易便能找到一个宽大的小院,最开始白桃还在这里住过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