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夏恒已经厌倦了做奴才的日子。然而他无田无地,除了回去,别无选择。
夏恒知道面前少女只是短暂的在昌州待一段日子,但他不想离开她,好像这样就能把讨厌的日子推后。
温凉的触感从手臂上传来,夏恒闭上了眼睛。
微风浮动,另一道声音打破了眼前的宁静。
“桃桃,殿下正找你。”白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怎么,伤着了?”
白桥蹙着眉道:“早知道你还没好,就不让你跟着去了。”
“……没事。”夏恒扯了扯嘴角。
少女专心致志上药,又将药水倒至掌心,轻轻地揉按。白桥以为她没听见,又重复一遍:“殿下找你。”
“找我?”少女轻哼一声,“说我睡着了。”
上回的仇她还记着。
白桥也不想让妹妹和那位多接触,当即道:“行,我去说。”
夏恒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心底有些惊讶。
没过多久,白桥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管家走上前来,一拍脑袋:“你看,这不是醒着呢吗?”
按照殿下那意思,就算是躺着也得把人给弄来。
被拆穿的白桃不紧不慢地指了指夏恒的左手,将袖管一撩,又倒出些许药水。
“在忙。”白桃道。
夏恒不打算提醒她,其实这边手臂已经上过药了。
管家着急道:“什么事能抵得过殿下的事情?若殿下怪罪起来,我们都得遭殃!”
“我会跟他说只罚我一个。”白桃说完,仍然没有起身的意思。
白桥也硬着头皮道:“我来吧。”
自家哥哥着急了,白桃才慢悠悠地将药瓶塞上。
书房中,青年将一页书卷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
纸张翻动发出的清脆声音清晰可闻,过了一会儿,终于被外来的脚步声代替。
“殿下,人已带到。”是管家的声音。
沈晏清手一扬,管家便低着头告退。
“白小姐真难请动。”
青年开了口,语气带着些许不悦,视线却还落在书上。
白桃心底好奇,他这样怎么能看得进去。为了不打扰他的思绪,白桃选择不开口。
“说话。”
青年语气低沉,带着些催促和压迫。
对方还是不说话,沈晏清蹙着眉合上书卷,便看到小姑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意味。
“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书?”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纯真,好像是真的不解。
沈晏清瞬间明白她话中的讥讽,眉间紧拧。视线扫去,很快落到她的身边,便能看见那个干瘦的少年站在她的身后。
白桃留意到他的视线,开口问道:“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她会说“殿下”这两个字了。
沈晏清捻着袖口,体味语气其中细微的变化。她已接受了她的身份,但还学不会尊敬,进来的时候连一句问安都没有。
如今她站在少年面前,故意将视线吸引,其实是想保护身边的他。
沈晏清冷笑,自己都保不住,还妄想保别人。
青年收回视线,手指一扬:“坐。”
白桃察觉他的语气突然平静,有点摸不着头脑。身边的人却比她先一步反应过来,低声朝她道:“小姐,这边坐。”
两个人之间细小的动作落在沈晏清的视线里,青年的眸光不由得暗了暗。
“近日住的还习惯?”
声音从白桃身后传来,白桃心底起疑,他总不能真的是来嘘寒问暖的吧?
“不习惯,床板硬,外面的蝉鸣太吵,每日饭菜也生。”白桃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都不是人能过的日子。”
夏恒:“……”他明明看到她每天胃口不错,睡得也挺好。
为了不拆穿她,夏恒只好把脑袋埋下。
沈宴清的语气微微一滞:“你的不满还挺多。”
“所以最好早些结束。”白桃卷了卷自己的小辫子,“我要回家。”
沈晏清身子微微后仰,回答道:“昌州事情即将结束,两日后启程回遂州。”
白桃眼前一亮。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太高兴,下意识地又扭过头。
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夏恒,两个人视线忽然撞到了一起,又匆匆移开。
“既然你住不惯后院。”沈宴清适时开口,强行转移他们二人的注意,“那么这两日将你迁到客房,管家——”
外面的人应声进来,管家弯着腰走上前:“奴才这就去安排。”
“我不换。”白桃站起来绷着脸反驳,“我睡得很好。”
“刚刚不是还很不满意?”沈宴清扫她一眼,“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