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野还是头一次见到妻子露出这副表情。
“没有。”
顾娆却没有轻易相信。
“你如果没有存收留她的心思，为什么还要回来问我的意见？问我的意见，就是你想收留她，却碍于我的面子不好直接应下。”
“我猜得对吗？”
方才缓和的气氛，逐渐变得冷凝。
别野解释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到她，怎么可能让她搬来跟我们住在一起？而且，她跟我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住在一起不成体统。”
“你误会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委屈。
顾娆哼了一声。
“既然你没打算收留她，还会来跟我商量干什么？”
别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她来找我是做什么，怕你会生出什么误会，也幸好我刚才说了，不然你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就算误会了也不告诉我。”
顾娆犟嘴道，“我能误会什么？”
别野坦诚道，“我怕你误会我偷偷给她钱，我们是夫妻，就算我真的想给她钱，也会征求你的意见，不会偷偷给她的。”
顾娆的气生不下去了。
“平时看着那么最笨的人，今儿怎么变得这么聪明？”
“不会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别野，“……”
“我才解释完上一个误会，你就要无端对我生出下一个误会吗？”
顾娆轻咳一声。
“我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
别野笑不出来。
“开没开玩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顾娆，“……”
凑过去在别野下颌上啄了一口，语调柔软，带着一丝哄人的语气说道，“好啦，我知道错了，别生我的气了？”
别野抓住顾娆的一只手，握在自己的收心里。
“我一般不会对你生气。”
顾娆心头一暖，却又克制不住好奇心。
“那不一般的时候呢？”
别野嘴角微抽。
“不知道。”
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迄今为止，他好像还没有真正对妻子生过气，也舍不得生她的气，可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两人长久地相处，肯定会生出一些摩擦。
他不敢空口保证。
顾娆还是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什么叫适可而止的，得不到肯定的答案，也没有再继续纠缠。
“不说就不说。”
别野松了一口气，又道，“虽然我不收留小乔，但她毕竟是我妹妹，我不能对她不管不顾……”
顾娆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抽回自己的手，喝了一口水，冷静地问道，“说吧，你想怎么帮她。”
别野有些犹豫。
顾娆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虽然我不喜欢小乔，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不排斥你给予她适当的帮助，你想做什么，先说出来，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
别野见妻子情绪稳定，才大着胆子说道，“有些村子有空闲的房子，租金也便宜，所以，我想给她租个房子，直到她安全地把孩子生下来。”
顾娆听完倒是不意外。
她早就知道丈夫是个外冷内热的人，看似不好亲近，实则一旦被他放在心上，就很容易不求回报地为之付出。
对她是如此，对别小乔也是。
尽管能理解别野的心软，却还是忍不住阴阳了两句。
“之前不是商量好，让她把孩子拿了吗？”
“我们还给了她五百文钱的堕胎费和营养费，她倒好，拿了咱们的钱，还瞒着咱们将孩子一直留着。”
“那笔钱用去干什么了？”
当初就有不好的预感，没想到别小乔真的给她准备了‘惊喜’，麻烦了他们一次不行，还要再来麻烦他们一次。
别野表情空白了一瞬。
“忘记问了。”
顾娆抓起别野的手，在他的手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一拍小巧整齐的牙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笨死算了！”
“合该你当个冤大头，别小乔又亲哥哥不去求，反倒两次三番地求到你这个没血缘关系的人身上了！”
怎么好意思的？
别野被咬了一口，却不以为忤，反倒觉得妻子凶巴巴的样子很可爱，嘴角也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刘桂花眼里只有别成才这个儿子，没有把小乔这个女儿当人，别成才又自私惯了，不将亲情放在心上。”
“小乔从小就只能依赖我。”
顾娆也有些无奈了。
“罢了，我是管不了你们，你想怎么帮就怎么帮吧，不过，我这次最多也只能给你五百文。”
别野摸了摸她的头。
“已经够了。”
顿了顿又道，“我现在已经成家立业，不是一个人了，所以，不能让她一直这么依赖我，要让她自己学会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