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块钱。”售货员回答，依旧不算热情。
“哦。”宁宛继续问，“这个红烧猪肉的那？”
“一样钱。”
“那灯影牛肉罐头那？”
“四块五。”
“豆豉鲮鱼的多少？”
“那个两块八。”
……
宁宛把摆放着的十几个都问了个遍，然后不紧不慢地将大团结收起来，塞进书包。
再然后，宁宛来了个华丽转身。
售货员已经在心里默默地把宁宛问过价格的都加了起来，就要收钱那。
结果钱被钱主人收回去了。
“同志，你这什么意思？”售货员急切问。
宁宛回头，眨眨眼，“什么什么意思？不想买了，改注意了，就这意思，咋地？”
第274章 狗啃泥秃噜皮
宁宛并不觉得过分，她花钱是来买东西，不是找气受。
钱收好就走，管你什么脸色。
大家一人气一次，扯平。
“喂，不许走！”
“站住！”
售货员面目狰狞地呵斥两嗓子，人也从柜台里面出来了。
她这一叫，在场的客人都朝着宁宛这边看过来。
出什么事儿了？
谁敢在供销社里闹腾？
大家都摆出来一副吃瓜的样子，倒是没人言语。
宁宛看向前面的人，“有事儿就说有屁就放，好狗不挡道！”
“你！”售货员被气噎，“看你穿的人五人六，说话那么粗俗。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要买东西，我给拿了，拿了你又不买。折腾谁那？使唤谁那？！”
对，她就是气不过被白白使唤了。
平时那些来买东西的，哪个不是好言好语求着她拿东西？
她啥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宁宛翻了个白眼，伸手指着柜台后那架子上面的一行字，“售货员的职责是什么？为人民服务是空喊口号？”
“没有我们这些人民来买东西，售货员的工作岗位就没必要设立。”
“你趾高气扬跟个大爷似的欺负谁那？”
“让你拿点儿东西出来看看，你就受不住了？”
“我看了东西没相中，当然不会买。谁规定的看了就得买了？”
“你去相亲，难道不管对方长什么样儿，就必须得愿意？”
“别说我刚才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就算是有，你也没资格把我扣在这里不让走！”
宁宛瞪着对方，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来买东西的人心里。
城里人穿着工装来的，倒是还能好点儿。
那些穿着补丁衣的农民来买东西，售货员可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总是给气受。
更让人可笑的是，在柜台的一角还挂着一个木牌。
牌子上，黑底白字醒目地写着：绝不无故殴打顾客！
呵，宁宛冷笑，谁给他们的胆？！
“我让你嘴欠！”
“你个狐狸精在我这里逞能耐！折腾我你还有理了？”
“我看你就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
“少给姑奶奶我扯歪理，我瞧着你全家都土匪强盗！”
售货员气急，扬手就要甩宁宛脸上。
草！
骂天骂地不能骂双亲！
这娘们儿连她全家都带上了。
绝对不能惯着！
宁宛侧身躲开，顺手甩了回去。
“啪！”
响亮的巴掌声起，全场安静。
售货员懵了，反应过来后立即又冲着宁宛扑过来。
“啊！我跟你拼了！”
围观的人没谁敢上去拦，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敢得罪售货员。
同为售货员的人也没多少有交情的，大家都不想蹚浑水。
所以那人冲过来时候，宁宛一脚踹向膝盖，来了个正当防卫。
砰一声响。
狗啃泥、秃噜皮、门牙下岗哭唧唧。
售货员哭了。
疼哭的。
宁宛面无表情，“当个售货员，仗势着别人找你们买东西要走后门，一个个就膨胀了。”
“摆谱的时候记得想想，是淳朴农民种田耕地，你们这些有铁饭碗的才真正有饭吃。”
“没了我们农民从嘴里抠出来粮食上交，你们吃啥喝啥牛气啥？！”
“当售货员就要本本分分，别整日里觉得我们拿钱买东西是求你。”
“我们拿的是自己赚的血汗钱，我们买的是供销社的东西。而你们不过就是中间的转换者，是我们有需要，才有了你们的饭碗！”
“到哪一天我们人民不需要你们这些人做枢纽的时候，你们哭都没地儿哭去！”
围观顾客：好！说的好！
这些话，他们早就想说了。
只不过之前都没胆量去挑衅，毕竟计划经济时代，能跟售货员等人交好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像是那些布头或者是糕点渣子下脚料等，售货员都会偷偷弄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