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小侯爷,生得个当真俊俏,怎么就便宜了……”路人声戛然而止。
徐梵梨很好奇这死纨绔究竟长什么样,无才无德就算了,若还是个丑八怪她死了的心都有了。
她歪着脑袋看过去。
少年翻身下马,大红的婚袍袭卷雪翻飞,腰间金色的云钩又恰到好处地将一切约束起来,这么一个宽肩窄腰的身形,动作又利落。
有这么一瞬间像凌子虚。
徐梵梨突然有种将这碍眼的盖头扯下来的冲动,但旋儿又懊恼,除了有钱一点,他都没没有跟凌子虚比的资格。
她走神忘了前面还有道门槛,迈前两部给绊住,本以为额头要在雪中砸出一个窟窿。
可下一秒,失重感就消失了。
“看看路。”
少年低声提醒,却无半点暧昧之意。
叮--徐梵梨腕间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她抬头撞见少年清晰的下棱角,嫌恶减淡了几分。
看来还知道今天要结婚。
徐梵梨本想着给他下马威。
可如今她手被少年握着,浑身不自在,只觉外界的感官都被剥夺了,垂眸看着雪地里那双云纹软皮靴游刃有余地带着她走,根本找不到机会。
婚礼的过程很繁杂,其中无数次徐梵梨想看清对方的容貌,心不在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等她缓过神来,这婚已经是成了。
婚房里的小炉烧得旺,徐梵梨坐在床上脖子都快被头饰压弯了,奚凌年还没来。
她饿得找了几块点心吃,就听门边传来脚步声,腹诽两句回去把盖头盖上。
本以为是小丫头什么的送东西来了,可这脚步声也不对,很像那种受过训练的死士,她从小在边关长大这种也不陌生。
范僇的人?
徐梵梨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如果她按下镯子某一处特制的浮雕,就会飞出几根银针。
只不过瞥见窗边另一道身影,她手便收回暗骂,真窝囊。
这人估计就是冲着奚凌年来的,范僇派来的人什么样上辈子她可谓是熟悉的很,好歹也是个刑部尚书,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谁知道这纨绔又在外干了什么缺德事,得罪了谁,不仅新婚不安宁还连累她。
在那人推开门的刹那,徐梵梨背过身去,拿着帕子小声抽泣。
谁家新娘子新婚当天哭的。
感受到背后死士怜惜的目光,徐梵梨唇角一勾。
全京城都知道楚大小姐心有所属,多半是不想嫁纨绔,自然也不会在同一根绳上 。
可那贼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呵,黄泉路上多哭哭更好,楚小姐要怪就怪你那夫君害得我家王公子落马!我今晚就要让他变成鳏夫!”
徐梵梨双手赞成,前提是——
她没有嫁给奚凌年的话。
她回眸咬着后槽牙,手下已摸下手腕,若不是迫不得已不想暴露。
徐梵梨转念想到窗外之人火气冒上来,他欠得债自己窝囊不敢出来还要她来是吧?
她宁愿两败俱伤,喊了声:“夫君,救我!”
贼人果然凶神恶煞地看过去:“奚凌年?你给我听好了。你夫人还在我手里,若是不想她死的话,就滚过去给我家公子道歉!”
窗外的影子一斜,听得一声轻笑。
还笑?徐梵梨越来越觉得他讨厌,这究竟是嫁个什么啊!
冤有头债有主,行行好去找奚凌年,把他砍了都成。
可贼人见奚凌年始终不出来,刀架在徐梵梨脖子上。
一片花瓣飘进来,是那种妖艳的红,直接打上贼人的刀,那道便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不好意思,你说得王公子是哪个?”
奚凌年一身红袍出现,徐梵梨本以为能看见他容貌,却只看见他戴着个银色的面具,上边精致的雕花纹路很好看,正好贴合他脸型,这么一看却有些神秘感。
真是太感动了,他终于来了,喊到人了是吧。
徐梵梨原来在山庄里见过那些脸上被蜜蜂蛰的就是成天戴着面具,可这屋里也就三人,是不是见不得人。
她走神的时候,外头的侍卫已经三下五除二把这贼人制服,贼人被拖走前还在痛骂,奚凌年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将人整个人拎起,不屑道:“这么在乎你们家王公子不如断条腿去陪他?”
人拖下去,屋里恢复寂静还残留着血腥味,新婚闹这么一出,徐梵梨看他就烦。
奚凌年明明能拦着他的。
可他没有,还躲在窗外。
她看着奚凌年慢慢靠近,咬唇道:“你就没有要解释的?”
“楚姑娘不如先解释一下登闻鼓的事?据我所知楚小姐今日并未踏出过京城一步,也更未去过什么芷然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