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兴许来不及。”梅含珏说。
“为何他会染上邪咒?”江雪鹤问了出来,目光落在李逍火身上,眼中表面平静,实际上隐约有情绪在蔓延。
雪剑挑向李逍火的脖颈,李逍火未曾动弹,闻言略微转眸,漆黑的眼底映着江雪鹤的面容,指尖稍稍握紧了。
两人之间气氛紧绷,梅含珏见状,立刻挡在了两人身前。
“裴仪,李逍火,现在要紧的是看明奴的情况。从此处赶到奉州,兴许来不及。”
李逍火闻言收回了目光,沉默片刻,对梅含珏道:“走水路,我已封住他的脉搏,以灵力辅之控制,尚有一线机会。”
“既然如此,即刻便动身。”
李逍火按住了明奴的手腕,明奴倒在他怀里,面容苍白眼眸紧闭,气息十分的微弱。
梅含珏:“水路裴仪擅长……裴仪原先出身江州,鹤,你看看我们如何走。”
江雪鹤的目光好一会才从明奴身上收回,半空中的地图浮现出来,灵力缓慢地流动,上面出现一条线路。
“即刻便动身。”江雪鹤不客气地吩咐。
梅含珏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只留下一句,“我去接少正安。”
……
明奴醒来时已经是在第二日,他入眼的便是守在他身旁的红衣少年。江雪鹤侧颜精致冷绝,此时略微垂眸,手中拿了一本书册,冷淡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着佛经。
“鹤哥哥?”
这么一声,仿佛唤回来江雪鹤的思绪,江雪鹤放下了手中的经文,见他醒来,眼中隐有波动,那些情绪一一地遮掩。
温柔的掌心落在他额头,江雪鹤离他稍稍近些,近的他能够看清江雪鹤如扇压抑的眼睫,还有那双深褐色眼中的细微情绪。
他的手腕被握住,江雪鹤似乎有话想跟他讲,却什么都没有说,如同无声的落木,纷纷扬扬没有一丝声响。
心事绪绪而落。
明奴看到了那些黑色的咒文,邪咒在他身上蔓延,他迟钝地感到疼,皮肤血管附带着筋脉血肉被啃噬,心脏处一并随之蔓延出疼痛。
四处都疼,疼的他不知该捂住哪一处才好。
他注意到如今是在马车上,他的目光掠向窗外,问道:“我们如今要去何处?”
江雪鹤一直握着他的手腕,仿佛生怕他消失,对他道:“去奉州,冷月泉。”
明奴稍稍歪头,冷月泉?传闻那是活死人待的地方,人在里面能够稳住生死疾病,保证疾病不再侵蚀身体。
他后知后觉,如今是要送他入冷月泉。
“那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明奴摇了摇头,他眼珠迟缓地移动,如今心绪已经平静了许多。
“兴许我中的邪咒与士兵相同,符离既然有所记载,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明奴睁着一双眼,他对江雪鹤道:“还要劳烦鹤哥哥知会他们一声,原路返回便是,不必担心我。”
“我一定能够找出对付邪咒之法。”
明奴麻木地施法,半空中浮现出一页页书册,他任由咒文附带着疼痛在他身上蔓延,目光在书册之间巡视。
“江明奴。”明奴手腕被握住,江雪鹤使的力气有些大,他不得不看向江雪鹤,略有些疑惑,心里稍稍不满。
“鹤哥哥若是没事做出去便是,不必守着我,我现在还有力气,不需要鹤哥哥帮忙。”
他对上江雪鹤眼底,兴许这是第一次,他在江雪鹤眼底看到诸如难言的情绪。
那些情绪刺入他心底,引得他略微心梗。
他下意识地不愿再看,眼前人会引他心窒,令他心壑难平,会刺痛他,同样也会让他难过失落。
“先前是我失了智,现在我已经好了。”明奴努力地解释,他面对江雪鹤情绪崩溃,现在回想起来,内心已毫无波澜。
即便是身中邪咒,先前他已落下心疾,如今不过是再添一样,他一并承受便是。
“江明奴。”江雪鹤打断了他,那双凤眸隐有晦涩,江雪鹤一一遮掩,只有眼睫下的阴影落下来。
“你现在情况很糟,接下来我们会带你前往冷月泉,你不必害怕……有我在。”
“我会治好邪咒,会为你报仇。”
明奴心脏缓慢地跳动,他如今正受邪咒侵蚀,迟缓地感到疼痛,他眼前映着江雪鹤明艳的面容,江雪鹤握着他的手腕略微使力,片刻之后稍稍松开些许。
“我不需要。”明奴说。
话音落下,江雪鹤深褐色的眼珠略微深邃,他嘴巴随即被吻住,有气息随之强硬地掠进来,他没有反应,任由江雪鹤亲吻他,他眸中清晰地映着江雪鹤的面容。
舌尖传来疼痛,明奴缓慢地扇动眼睫,他眼中有迷茫一晃而过,很快消湮,只剩下难以呼吸的交缠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