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答，指了指面前矮几上的平板。
她拿起来看了看，没密码，屏幕一亮，正在放动画片，玩具总动员。
粥粥朝面前的矮几努了努嘴巴，她按照他的意思，将平板立在桌子上。
“谢谢。”他很有礼貌，道谢时会看着人的眼睛，很诚恳，咬字清楚，声音是奶奶的。
然后他跳下沙发，胳膊肘抵在矮几上，两只手一手拿小勺子，一手扶着碗边边，往自己嘴里送粥，边认真地看动画片。
矮几和沙发差不多高，又离得远，周向才会喂孩子吃饭，粥粥平时会自己吃。
套房外，周向问林隅乘：“进去吗？”
林隅乘不急，说：“再等会。”
房内，女人看着孩子，小孩站一会就累了，眼睛还在屏幕上，不自觉就坐在了地上，屁股压着自己肉乎乎的小腿，他还太小，个头没长高，需要背挺得直直的，才能露出小脑袋，继续往自己嘴中送饭，很费劲，粥从他的小勺子中洒出来，弄脏了桌子。
时最始终看着，没想着要喂他。
小孩子被动画片吸引，看到好玩的地方，眉毛会挑起来，忘记吃饭，握着勺子看平板，粥只吃了一半，水果蔬菜和其它的都没动。
期间，他想起来身边还有别人，歪头看向时最，时最神色平静，抽出纸巾，只替他擦了擦嘴巴，询问：“粥粥，你的名字里是哪一个粥？”
她问出来，才觉得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超纲了。
哪想到，他指了指碗，碗里的粥。
时最失笑，“怎么会给你起这么随便的名字。”
粥粥大概是没理解她的话，摇摇头，他虽然小，话不多，酷酷的，但无论是用语言还是肢体动作，别人问什么，都会给人答复。见她不再和他说话，再酷也只是个小崽崽，很快，就又被平板吸引。
林隅乘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他儿子蹲坐在地上，时最神情平静，正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
他什么都没说，只走过来，身上带了一些薄荷的味道，浅淡清凉，没有一丝烟味。
林隅乘将粥粥从地上抱起来，摘了他脖子上的耳机，粥粥伸手抓住，不要让他摘，林隅乘戳穿小孩：“林洲宇，不准装酷。”
他又将小孩放到旁边另一张沙发上，关了平板，无视小家伙的不悦，一口肉一口菜一口粥地喂他将晚饭吃了，不久，周向将他们的晚餐送了进来，林隅乘喂着孩子，对她道：“你先吃。”
时最面露犹豫，最终还是问道：“林先生，真要孩子一整晚都跟我呆在一起吗？”
她笑，“你也知道，我根本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林隅乘沉默了片刻，才回答时最：“他睡了，你就可以走。”
“那，一次还是20万吗？”她眨眼问道。
他一滞，答：“是。”
女人满意，没说要等一等他，就在他跟前用餐。
等小孩打了一个饱嗝，林隅乘放下碗勺，打开了电视，找到粥粥之前看的玩具总动员，才终于有功夫吃晚饭。
粥粥很好陪，接下来一个小时，时最陪他看完动画片，又学了拼音，八点半左右，小孩就有点犯困了，时最问一直在一旁安静看书的林隅乘：“接下来哄他睡觉就可以了吗？”
林隅乘捏了捏额，道：“睡前你要给他洗澡。”
女人一笑，问：“他是小男孩，我合适吗？不该是你这位当爸的来吗？”
他放下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无奈，无声叹了一口气，只说了一句话：“你是他的亲生母亲。”
时最皱眉，但什么都没说，领着孩子去了浴室。
水放好以后，她帮他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圆圆的小肚子，整个人圆滚滚的，是个脱衣有肉的宝宝。
粥粥其实并不太喜欢洗澡，皱起了眉头，但还是任由时最将他抱起来，小胳膊搂住了她的脖子。
时最闭了一下眼睛，睫毛轻颤，微不可察。
再睁开，她拿下脖子上的短胳膊，将孩子放到水里，替他洗澡的动作生疏，弯眸问：“你这么自来熟，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林隅乘说的话他应该听得懂。
小孩酷酷没说话。
她一点都不像当妈的样子，道：“不和你计较。”
又看了看水里的小身板，说：“明天给你买几只小黄鸭。”
粥粥抿了一下嘴巴。
时最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小黄鸭？”
他点头，抬眼睛，告诉她：“我喜欢巴斯光年。”
洗完澡后，时最抱着孩子出来，粥粥被裹在浴巾里，胳膊手都在里面，将脸枕在了她的肩上。
她想将孩子抱进卧室，路过林隅乘，问道：“怎么哄他睡？”
不等林隅乘，粥粥从她肩头抬起头，眼睛明亮，说：“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