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隅乘将指收在掌中,他不再逗她。
那句话也只是故意说说而已,他知道时最根本不会主动来他身边。
他手臂未收,整个人未打任何招呼,直接挪了过去。
也就一瞬间的事,两个人肩膀之间的距离极速缩短,到最终都不够她手中那几张纸的宽度。
林隅乘把双手散漫地交握在一起,偏头对着时最微微一笑。
因为他的突然靠近,她细微的变化,不太像是排斥。
林隅乘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缓缓询问道:“你,刚才在紧张吗?”
被他抓住了尾巴,时最现在的否认更像是费劲的伪装,她面无表情抵触般地移远了肩膀,偏着身子对他硬声道:“你在说什么?”
——你在乱讲,你在胡说。
——我没有。
两个人好像沉默着完成了一次对话。
林隅乘在发烧,头脑发热,凭白无故多出来了一种错觉,身后像多了一层屏障挡住了周围的动静。
放在平时,林隅乘大概也不会深究到底,但此时他却顺从本心抬起了手指,指着她眼睛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地震。”
他继续有心窥察,时最在他话落的时候有一瞬间变得更加沉默了。
他手指下移,停得位置不太好,他僵了一下,然后往旁边偏了偏,说:“四肢僵硬,时最你现在就像是被石头困住了,你刚刚是又经历了一场山崩地裂吗?”
然后时最好像再也忍不住了,拍掉了他的手。
林隅乘勾了点唇,有点儿得意,轻声欺负人:“掩耳盗铃,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亡羊补牢...”
时最:“闭嘴。”
林隅乘讷讷关上了嘴,却又用她拍掉的那根手指,伸到了她面前去,按着那几张薄纸拖到了两个人中间来。
只动作,不说话。
时最悄悄平复了一下心神,她真得抵不住他突然的接近。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身体上应该不太舒服,林隅乘周身都泛着热,呼吸之间带着点灼,相比于平时整个人现在其实有些无精打采的懒洋洋,声音都有些变了,说话不像平时的风格,颇有些任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却比平时要更加得敏感固执,都能抓到她细小的破绽,还跟她死磕。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甚至,林隅乘又开始讲话了,他没看她,低头一边看着资料一边漫不经心地在讲:“老师说了让两个人看一份。”
“你不过去,我只好过来了。”
“难不成我要去找别人,不能和你一起看吗?”
“时最,起码咱们俩还是差点一起吃饭和一起回家的关系。”
他轻瞟了她一眼,“凭着这些关系,我当然得选你啊。”
时鸣偏偏这时候还发来了一条消息:隅乘发烧了。
想让她心疼,想让她担心吗?时最放下手机,却沉下了眸,把那几张纸拿起来扔在了他面前,林隅乘被她的动作惊愣了一下。
时最却不管不顾他的反应,冷声嫌弃道:“你感冒了,能少说点话,离我远点吗?想看就拿走。”
放在平时,她说了这么难听的话,林隅乘肯定是皱起眉,冷脸相待。
但这次,他眼里懒洋洋,却只轻哼了一声,然后竟是,慢悠悠地将手机掏了出来,按亮屏幕,划了几下后,扔在了她面前。
老师还在前面调话筒试音,周围颇有些闹哄哄,时最还能看到齐因悲愤急步离开的背影,但这些都并不耽误她瞟到手机屏上的内容。
时最感觉自己的呼吸好像滞住了,她...什么时候趴在他颈窝里睡觉了?
头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揪了,辫子乱糟糟松垮地垂在肩头,身上还有一件外套从腰搭到腿,靠着的人穿着白T,从那肩,那露出的半盏胸膛和半截手臂,以及那被她拱着的脖子,她也认出来了显然是林隅乘。
照片还是打光拍的,他白T应该被她在下面拽住了,领口被朝下撕扯着,她再低低头,都要把嘴巴凑到他锁骨上了。
太暧昧了。
时最懵了一会后,就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昨天...她喝醉后和林隅乘搞到了一起?
这张照片真像他们搞在了一起啊。
也许是体质问题,她昨天醉得真的没留下什么印象,林隅乘瞧着时最明显惊讶又不想相信的模样,勾唇轻讽道:“时最,你看出来了吗,我感冒是因为你,你有资格说上句话吗?”
要不是外套给她穿,他怎么可能会感冒?
因为声音懒洋洋的,听着一点都不像是在生气讽刺,反而感觉委屈巴巴的。
时最缓缓抬起头,为自己辩护:“我昨天喝了酒...不太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