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火大,猛地拍了下小几,怒声道:“总而言之,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否则,西秦铁蹄不是浪得虚名的!”
话音落下,门外突然响起清越琅琅的女声。
“我大楚,不惧一战!”
七个字,铿锵有力。
含着一股蓬勃坚韧的血性。
众人愣了愣,尔后,纷纷循声望去。
大门处,一身黛蓝色锦袍束着马尾的女子稳步而来,眉目清冷,气势凛冽。
盛夏烈阳,一束束烁亮的光线落在她身后,似是一路追随着她,而她,置身光芒中,仿若一团燃烧的火焰,比光更耀眼,比火更灼目。
那一瞬间的晏凌,简直令人不敢直视。
贺兰徵注视着渐行渐近的晏凌,幽深的眼眸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流光。
他随意移开眼,目光锁定晏凌身后的萧凤卿。
萧凤卿的眼风也漫不经意地掠了过来,面色如常,薄唇还挑起了浅浅弧度。
贺兰徵眸光一闪,淡定自若地开始品茗。
晏凌的现身立时就让焦头烂额的建文帝长舒一口气,他勉强挤出慈爱的笑容:“小七媳妇的身体好些了?”
“有劳父皇惦念,儿臣好多了。”
“那便好。”建文帝一喜,转向贺兰谌:“宁王妃嫁入皇家之前是杭州名捕,她对查案颇有经验心得,由她来负责调查玉华公主的案子,三皇子应该能放心。”
贺兰谌斜乜晏凌一眼,讽笑道:“宁王妃的能力有目共睹,小王当然没什么意见。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仵作是下九流的行当,又脏又臭又烂还晦气,不知如今贵为皇家宗妇的宁王妃,还能不能拿的起那把刀?”
上次的比试,晏凌力挫卓玛,贺兰谌心里一直憋着气,此时逮着时机就发难。
晏凌神情冷肃:“三皇子大可放心,无论我现今是何等身份地位,晏凌仍是晏凌。”
一旁的李哲大着嗓门道:“大楚没人到这种地步了吗?居然让堂堂王妃来验尸,我从未见过女人当仵作,出了闪失,谁担责?”
曾一鸣年轻气盛,一听这话就沉不住气了,质问道:“李副使,分明是你先不让男仵作碰玉华公主,目下我们为迁就你遂请来了宁王妃,你怎么还鸡蛋里挑骨头?”
“本大人不相信你们大楚人!”李哲不屑一顾:“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沆瀣一气糊弄西秦?”
“行。”萧凤卿痞痞一笑,挑眉:“既然你们西秦人这么能干,那就你们自个儿去查吧,只是可怜了玉华公主,好好一个大美人,不仅丢了头,死后还不得申冤,大夏天的,没多久就要全身发烂咯。”
说完,萧凤卿作势去拉晏凌离开。
建文帝皱眉:“老七,别胡闹!”
殷泽昆也连忙拦住萧凤卿:“宁王,玉华公主的事,非王妃不可,您就网开一面吧。”
萧凤卿低声轻笑,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夫妻一体,有人瞧不起阿凌,就是瞧不起本王。”
“大哥,”李哲身边的锦衣男子忽道:“就让宁王妃试试吧,公主之死,不止大楚要给西秦一个说法,我们回去也得给帝后交代。”
贺兰徵淡然出声:“李谦言之有理,我们携手合作查出事实的真相,无论对哪一方,都是利大于弊。”
李哲陷入沉思,半晌,轻蔑一笑:“可以。”
“但……”李哲话锋一转:“还是那句话,三天!过了三天的期限,倘若你们仍找不到凶手,那么后果自负!”
建文帝面皮微紧,目露犹疑地瞥向晏凌。
晏凌冷笑一声,眸色凌厉地扫向李哲:“李副使口口声声都是要对大楚动武,这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才是西秦皇室的人呢。”
李哲一怔,冷声道:“宁王妃莫要信口雌黄,我对西秦的忠心天地日月可鉴,绝无僭越!”
“李副使,你身在大楚,大呼小叫以前先想想自己的身份。”晏凌轻哂:“越俎代庖轮不到你来做,大楚也绝非砧板上的鱼肉。”
贺兰谌象征性地笑了笑:“宁王妃,同样的话,小王也奉还给你,你眼下不必刻意转移话题,正如李哲所言,三天之内,你们必须查出玉华是被谁人谋害。”
建文帝被这几人步步紧逼,脑袋涨得发疼,也懒得再去征询晏凌的意见,一锤定音道:“好,就照你们说的。”
萧凤卿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建文帝:“父皇,三天太少了,阿凌她自己也受了伤……”
“我能做到。”晏凌倏地打断萧凤卿的话,斩钉截铁:“三天以内,我会抓出凶手。”
李哲不善地盯着晏凌:“假如王妃做不到呢?”
“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晏凌朗声道:“我查这件案子,是想向世人证明大楚的清白,而非害怕你要开战的胁迫,大楚不惧与西秦交锋,可是大楚不承担欲加之罪,更不会被泼了脏水还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