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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骊京风声鹤唳。
东厂的人马搜遍了街头巷尾,没找到一个可疑的人,晏皇后仍旧不见踪影,太子对朱桓的嚣张行径勃然大怒,痛斥其目无尊卑。
在萧凤卿和朝臣的撺掇下,怒火攻心的太子果然将晏皇后的全部罪状公告天下,包括晏皇后薨逝的消息。
回东宫的路上,太子又遭遇了一批刺客的伏杀,刺客出手狠辣,直言取太子的项上人头。
尽管侍卫击退了这些刺客,太子还是受惊不小。
眼见刺客全都逃遁,太子思前想后,理所当然地将行刺自己的目标锁定朱桓。
萧凤卿身为太子的拥趸,义无反顾地领着人马围了东厂,美其名曰全城缉拿刺客,还假公济私地把妻妹晏瑶放了出来。
朱桓此时不在东厂,东厂也没多少人。
他一心记挂晏皇后的安危,根本顾不上东厂,东厂本就被萧凤卿大闹过一次,番子们一见到萧凤卿就不自觉产生了心理阴影,根本没胆子跟萧凤卿唱反调。
萧凤卿借着通缉刺客的名义再次把东厂搞得鸡犬不宁,借故折损了几个朱桓的左右手。
番子敢怒不敢言,只能祈祷这尊煞神快快离开。
晏瑶大半个月没出东厂,一看到萧凤卿,立刻笑眯眯地跑上去:“竟然是你来救我,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与晏凌不同,没受什么摧折,精神头也足,脸蛋依然圆圆的,双眼晶亮清澈,眼底还夹杂着一丝兴奋。
萧凤卿淡淡地看了晏瑶一眼,不置可否。
晏瑶看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不知怎的,昳丽的眉眼在灯火下显出了三分寒凉,四分孤寂。
她忽觉古怪,杏眼左右相顾,疑惑道:“晏凌呢?她去哪儿了?”
萧凤卿喉结一动,身上的气势更冷了。
晏瑶郁闷地嘟起嘴,她在东厂被关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重见天日。
结果走出那扇恶臭的大门,来接她的既不是沈之沛也不是晏凌,而是讨人厌的萧凤卿。
她太失望了。
“平时你们形影不离的,你恨不得把晏凌系在裤腰带上最好同手同脚,怎么今天来东厂搞事情,你却把她落下了?这可不像你。”
少女天真无邪的揶揄像一条柔软的鞭子鞭笞着萧凤卿,力气不大,但很疼。
那种生命骤然空旷一大半的荒凉感袭上心头,让他微微晃神了。
他发现自己不能置身太安静的环境,因为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个人。
倘若真是形影不离就好了,他不会找不到她,更不会弄丢她。
他抿抿唇,沉静的眸子倏然移向了晏瑶。
晏瑶捏着自己的发辫把玩,鼓着腮帮子,仍在滔滔不绝:“你别多想,我才不是非要她来看我,不过大家好歹相识一场,她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你这个做夫君的,得教教她。”
白枫观察着萧凤卿越来越暗淡的面色,踌躇片刻,大着胆子打断了晏瑶:“王妃出事了。”
“嗯?”晏瑶不以为意,撇撇嘴:“她是宁王妃,能出什么事?”
第289章 你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萧凤卿移开了眼,注视着远处的灯火阑珊。
摘星台的一幕幕历历在目,他觉着那灯光刺眼至极,连心口都被灼痛。
白枫欲言又止,脸上闪过一抹揪然。
晏瑶这才发觉不对劲,她狐疑地打量萧凤卿,居然发现这人清减了不少。
再看看眼神躲闪的白枫,她心中突如其来地涌起不详的预感。
“到底何事?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白枫犹豫许久,见萧凤卿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嗫嚅:“前两天,王爷同王妃在澜江遇刺,王妃、王妃不慎失足落江……当时澜江被刺客埋了火药……”
晏瑶头皮一炸,笑容瞬间凝固如冰。
“你……说什么?”晏瑶似乎没反应过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发问,圆圆的脸庞喜色渐无。
白枫用眼稍睃了眼身侧的萧凤卿。
后者侧脸冷峻,薄唇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直线。
他哪敢再重复,只能鹌鹑似的低下头。
晏瑶却不肯放弃,眨眨眼,上前两步,逼视着萧凤卿:“晏凌人呢?是不是受伤了?”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的声音有多颤。
萧凤卿依然一声不吭,白枫也没敢吱声。
晏瑶忍无可忍,倔强地扯住萧凤卿的马缰,扬声道:“我问你晏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萧凤卿开不了口,他拒绝去回想摘星台的一切,他更害怕自己说出跟旁人一样的定论。
晏瑶的心慢慢沉到了谷底。
她看着萧凤卿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色,深深呼吸,将自己脑中的念头艰难变成字句,涩声道:“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