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凌和太子对视一眼,疑惑道:“皇宫那等地方怎么会好端端的染上瘟疫?”
太子愤慨:“定然是晏云裳下的毒手,民间也有这样的阴私手段,拿瘟疫病人穿过的衣裳给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穿,杀人于无形。”
晏凌想了一会儿,否认:“皇兄忘记了?孟家人对于先皇后使用的饮食与衣物都是认真检查过的,假若有异状,不可能瞧不出来。”
太子眉心紧锁:“那他们是用什么法子对孤的母后下了毒手?”
晏凌费解:“这也是我不理解的,那么严格的排查方式,先皇后的一切都是不假手于人的,孟家的奴仆总不可能背主,她的难产本来就疑点不小,再加上突如其来的瘟疫,整桩事都显得扑朔迷离。”
“水莲,你还记不记得瘟疫的源头在哪儿?最后又是怎么得到控制的?”晏凌盯着水莲:“你不要着急,慢慢想。”
“瘟疫的源头是……莹嫔娘娘的宫人,最开始我们都不知道她得了瘟疫,是她后来晕倒在御花园,此事才暴露。”水莲低眸回忆:“皇上得知瘟疫一事,本来是要在后宫有大动作的,还准备封锁后宫,是晏皇后出面说自己能有法子控制,也不晓得她是怎么办到的,总之过了半个多月,瘟疫就真的没了。”
晏凌心头一动,莹嫔?
她记得莹嫔曾拿杏仁茶害过萧凤卿。
而瘟疫的源头也是莹嫔的宫人,莹嫔恰好是晏皇后的人,所以瘟疫肯定有晏皇后的影子。
晏凌陷入沉思,久久不语,太子催促:“怎样,听出什么端倪没有?孤的母后绝对是被晏云裳还有朱桓合谋害死的。”
“这点毋庸置疑,先皇后一死,最大的得益者就是晏皇后。”晏凌苦恼:“只是时间过去这么久,证据应当都被销毁了,光凭几句证词做不了什么事。”
水莲闻言也面露沮丧:“太子,王妃,对不起,婢子帮不了你们。”
晏凌摇摇头:“这并不怪你。”
太子仍旧不死心,拔高音调:“水莲,你好好想想,瘟疫总该有个原因吧,是不是你漏掉了什么?”
大概被激愤的太子吓到了,水莲一哆嗦,也不管有没有忌讳,脱口道:“那宫人昏迷时哭诉自己偷穿了先皇后穿过的亵衣,说自己不舒服必定就是那件亵衣引起的。”
果不其然,太子听了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母后的贴身之物岂能容这些贱婢玷污!”
晏凌倒是眉梢一挑:“亵衣?”
水莲额头有冷汗滚落:“先皇后死时,她宫内有好多衣裳首饰都极其贵重,连亵衣都绣着金丝银线。宫人素来捧高踩低,那时晏皇后刚晋位,他们打着讨好新后的主意,使劲儿作践侍奉过元后的宫人,其中就包括瓜分元后的衣饰……”
“好一帮狗胆包天的奴才,枉费孤的母后待他们如此宽厚,倘若孤一早知晓,非得要把他们碎尸万段不可!”太子一拳重重砸在桌面。
晏凌对此不置可否,太子当年就算早知这事,也不可能拿那群宫人怎么样,毕竟有晏皇后撑腰,太子一个有名无权的摆设能做什么。
水莲抿了抿唇,涩声道:“可是……也不知为何,晏皇后得知宫人们的举止发了很大一通脾气,还责令他们把元后的衣饰归还,他们畏惧晏皇后的威势,只好照办,莹嫔那个宫人因不舍,所以并未还回去。”
晏凌问:“那宫人后来还活着?”
水莲摇了摇头:“治不活了。”
冬阳明媚,却有一股寒意透体而来,晏凌一言不发,转头凝着青砖上的方形光斑发呆。
电光火石间,晏凌猛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太子见晏凌面色难看,道:“弟妹有新线索?”
晏凌迟疑片霎,冷声道:“从前在书上看到过一种杀人不留丝毫痕迹的办法,用人体给对方下毒。”
太子微讶:“这是什么邪门歪道?”
晏凌娓娓道来:“用了这种方法杀人,旁人是看不出任何蹊跷的,下毒的人以自身或者旁人为引,中毒的人表面上不会出现任何异状,可时间久了,毒素会随着汗液从体内挥发,她用过的衣饰都会带毒,连同他们朝夕相处的人都会在身体中残留余毒。”
太子福至心灵:“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瘟疫?”
晏凌肃然颔首:“我要是没猜错,瘟疫根本只是个幌子,晏皇后真正的目的是杀死那个偷穿元后亵衣的宫女。她本来不必大动干戈的,可这种毒在某些特殊体质的人身上,会传染的非常快。”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澧兰跟翠竹没受波及,并非是她们没中毒,只是体质不算特殊,所以毒性不显?”太子只觉得耸人听闻,念头转过,他忙道:“那孤这便派人给她们检查身体,你说还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