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吟的眸底掠过细碎微光,她若无其事地宽慰春袖:“白芷是晏凌的婢女,恐怕晏凌是因为白芷恼了君御,君御这才迁怒你。”
春袖一听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再看温月吟略显落寞的神情,她顿时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强行转移话题:“月吟,你的身体怎样了?快给我把把脉。”
温月吟笑着伸出手腕,春袖看到她腕上戴着的金铃手镯,奇道:“这镯子好久都不曾见你戴了,我记得还是你满八岁,淑妃娘娘特意赏给你的。”
“昨日清理妆奁看见它,就戴了。”温月吟轻声解释:“之前都感觉挺沉的,像我这么细的胳膊撑不起,最近你帮我调养身子,我觉着自己似乎长了点肉,所以便拿了出来。”
春袖微微一笑:“戴着好,这是淑妃给未来儿媳妇的赏赐,你就得时时刻刻戴着。”
温月吟的脸上适时流露一抹羞涩。
春袖仔细给温月吟把了脉,沉吟片刻,笑道:“你身体近日好多了,我已经把药用在了女暗卫身上,再过几天,等我观察出结果了,就能给你服。”
温月吟有些不安,她咬着唇,充满希冀地看向春袖:“我的余毒真能全拔除?”
春袖犹豫一会儿,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七七八八,这方子还是我从师父的手札上看来的,就算不能全都拔除,至少也比而今这局面好,届时再用别的药给你调养,迟早能康复的。”
温月吟淡淡一笑,轻浅的话语不自觉流露出向往:“如此也好,我老拖着这么一副病歪歪的身子骨也不是事,平时看着你们朝气蓬勃,我也怪羡慕的。”
春袖素来怜惜她体弱多病,当即抓紧她的手郑重承诺:“我一定治好你。”
略微停顿,春袖又忍不住打趣:“到时候让你健健康康地嫁给王爷为妻!”
温月吟便低了眉眼,蛾眉婉转,顾盼生辉,连一向苍白的脸孔都平添几分娇媚。
“八字还没一撇,瞎说什么呢。”
春袖还欲再揶揄几句,不期然想到了晏凌,她面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凝固,当下也不再取笑温月吟,兀自拿着器皿进了里间碾药。
待春袖的身形消失在屏风后,温月吟的双眼倏然沉郁下来。
她垂眸,眸光萦绕着那只散发异香的小炉子,视线缓缓移动,凝定在炉子边零散的摄魂香丸上,那是不太成功的残次品。
漆睫翕动,温月吟取过其中一小块塞进衣袖。
睿王为何会杀掉白芷?
自然是摄魂香中加了别的东西。
懂医的,从来不只是春袖一人。
不过是旁人都不知道罢了,包括萧凤卿。
她原以为白芷的死能加深萧凤卿和晏凌的矛盾,可没想到,无论是客观亦或主观,冥冥中总有那么一些原因让他们越走越近!
但是没关系,无论他们的感情有多亲密缠绵,晏凌的身世就是一把悬在萧凤卿心头的刀。
温月吟勾勾唇,唇畔的笑意凝冷如冰。
她想到了被侍琪送走的那条手帕。
秋风瑟瑟,窗外的一串红婆娑摇曳。
嫣红的花朵映在温月吟幽深的眼底,像血光撞进了她的双眸。
……
寒衣节临近,皇宫也开始准备祭祀事宜。
自从晏皇后招了建文帝的厌弃十来日都脱簪谢罪之后,各大世家都开始动起了送美人给建文帝的歪脑筋。
对于环肥燕瘦的各色美人,建文帝照单全收,还封了几个位分不低的贵人,他自觉身体有亏,那些美人又很快令他重振了男人的雄风。
然而,时间久了,建文帝不由得想起晏皇后。
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曾经还有过三个孩子,就算晏皇后此次的确惹恼了他,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还是不免怀念起晏皇后的好。
这一夜,有宫人在廊檐下点起了宫灯。
灯下看美人,分外妩媚妖娆。
建文帝又临幸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其中一少女媚态十足,敛眸低眉间,颇有几分熟悉,建文帝定睛看去,终于明白那自心底一闪而过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少女,极像晏皇后年轻时的神韵。
不但是容貌,即便是媚色入骨的眼神都如出一辙,在龙榻上承欢的风情亦是一模一样。
建文帝定定地审视着那少女,从头到脚,目光犹如刀刃寸寸划过,再不复床笫上的疯狂。
“皇上……”少女吞了口唾沫,被建文帝阴鸷的眼神盯得头发发麻,她穿着暴露,胸口的美景一览无余,大抵是想到建文帝刚幸了自己,她大着胆子,赤足膝行上前,白嫩小手勾住建文帝的腰带,娇滴滴道:“皇上!”
谁知,话音刚落,建文帝猛然踹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