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晏凌小声骂萧凤卿,晏瑶也红脸跟着啐了口:“厚颜无耻!”
萧凤卿爱惜地抚摸着晏凌黑缎一般的长发,似笑非笑地睇着晏瑶:“这男人啊,十有八九都喜欢有女人味的女子,那些任性娇纵的小姑娘,他们是不感兴趣的。”
“知道什么是女人味吗?瞧瞧你姐就懂了。”萧凤卿忽然勾起晏凌尖俏的下巴,桃花眼藏着细碎的深情:“既能遗世独立又能艳若桃李,既如世外仙姝高不可攀又似掌中美人我见犹怜,让男人既想呵护爱怜又想狠狠弄坏。”
夜明珠的微光投进了萧凤卿眼底,仿佛零碎的星辰浮沉,他昳丽的脸孔半明半暗,别样的勾人心弦,而他唇齿间吐露的话语撩人无比。
晏凌贝齿轻咬朱唇,羞赧地侧过了头,只露出半边绯如红玉的耳朵,隐在柔顺的黑发中。
晏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晏凌,都快看傻了!
鬼使神差的,她忆起了晏凌在如意坊说的那句“我的每一点,萧凤卿都非常喜欢”。
她本来还不以为意,现在倒是深信不疑。
这样的晏凌,连身为女子的她都不禁会怦然心动,更别提见色起意是本能的男人了。
萧凤卿在晏凌额头轻柔落下一吻,漫不经意地瞥着晏瑶:“你不是沈之沛的菜,甭费劲了,他不会看上你的,就算没有离霜,他也不可能喜欢你。”
这不留情面的话犹如一桶冷水把晏瑶浇了个透心凉,她倔强地扭过头:“我才不听你无的放矢,这马车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我得同你姐姐一起,要不你坐我那马车去?”
晏瑶哼了一声,侧身看着车窗外的繁忙夜景。
灯火晃动不息,将她的眸色映得漆黑深浓。
山不就她她就就山。
萧凤卿径自靠在车壁上,垂眸注视着晏凌。
大抵是在晏瑶面前丢了脸,晏凌干脆装睡了,萧凤卿顿觉有趣,食指蘸了点茶水在她眉心写下一个无形的“猪”字。
晏凌睫毛一闪,咬唇往萧凤卿怀中一躲,双颊鼓起,娇惯又不满,嘟囔:“你给我滚蛋。”
萧凤卿笑笑,也不再闹晏凌了。
半柱香后,马车停在卫国公府门口。
晏瑶的心情收拾得很快,车子一停,她就蹦蹦跳跳地跃下车辕,小脑袋在门前张望一会儿,确定慕容妤夫妻还没回来,她一溜烟钻进了府里。
晏凌和萧凤卿都没下马车,她透过一线车帘看到晏瑶顽皮的样子,忍俊不禁。
“走吧,时辰还早,我们逛一逛。”萧凤卿叩响车壁,吩咐车夫:“去北城。”
晏凌狐疑地看着萧凤卿:“好端端的,又去逛什么?”
萧凤卿曲指刮了下晏凌的鼻子:“我马上就要去潭州,中途还得跑趟胶州,这也不晓得何时才能回京,咱们只剩两天的相处了,就不做点有意义的事?我们成亲这么久,也仅把臂同游过一次,不觉得遗憾吗?”
晏凌撇撇嘴,想到那次跟赤鹄游玩骊京却觉无趣的经历,终究没回绝萧凤卿。
……
夜幕星河,商铺林立,街面人潮人海。
十里长街的灯火将热闹繁华的北城辉耀得亮如白昼,夜市星罗棋布地摆开了一排排小摊,或卖衣饰布料或卖美酒小吃,还有些在售卖做得精巧讨喜的小玩意儿。
晏凌置身其中,闻着扑面而来的烘烘热气与香味,一颗心犹如出笼的雀鸟,满身重担都在顷刻间卸下,眼底的光彩比平日愈加晶亮。
“阿凌,”萧凤卿的手里也有一把白玉折扇,他慢悠悠地打开折扇,含笑凝着晏凌秀美的侧脸:“你和我出来一起玩,是不是特别开心?”
晏凌眼波流转,街边华灯粲然的光辉落在她眸底,宛若星光变幻,她刻意压着唇角弧度,故作不在意:“我好歹在骊京也待了几个月,什么地方没去过?上次赤鹄还领着我去听戏了,所以你少臭美。”
萧凤卿温柔的眸光倏然转为锐利,别有深意地审视着晏凌,晏凌被他看的不自在,警惕道:“看我作甚?”
“阿凌,你撒谎的时候一点也不可爱。”萧凤卿毫不客气地掐住晏凌的腮肉拧了拧,触手的肌肤吹弹可破,他不舍得太用力,做做样子便罢了手。
举目四望,夜市这一条长街望不到尽头,周遭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欢声笑语如影随形。
萧凤卿牵着晏凌在拥挤的人流中缓慢地往前走:“我听五城兵马司的同僚说,这月的北城来了几个胡人,他们表演的戏法非常好看。”
晏凌垂眼,眸子在萧凤卿的左手腕微微顿住,发现他依旧戴着自己做的那串绿松石手链,抿抿唇,心底漾开了一丝淡淡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