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萧凤卿颀长的身躯又覆住了晏凌,也不顾晏凌的推搡,一意孤行把她送进了软塌的最深处……
明亮的日光透过间或被风牵起的车帘洒落在车壁,一束束温暄的光芒笼住了那一束清芬娇嫩的紫丁香,花香随风飘离车窗,清新雅致得犹如一场醉梦。
紫丁香在微微晃动的车内绮丽盛放,大胆又热烈地迎接着秋日煦阳的沐浴,柔嫩花瓣在花叶的包裹下发出娇怯轻颤,有露珠顺着花径婉柔滴落,氤氲成渺渺云雨,碎了万千星辰。
……
马车里的声响窸窸窣窣,似喘似吟。
车辕上的白枫捂着耳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
“啧,瞧这纯情的小样儿,也不知花腰看上你啥了,一根不解风情的木头。”
赤鹄看一眼后头那辆乘有春花月三女的马车,又看一眼不远处骑着黑马脸色比马还黑的仲雷,压低声,笑道:“有意思,咱家这王爷怎么没一点自己在偷腥的概念?”
白枫也随着扫了眼后头的修罗场,抿了抿唇,用气音说话:“那还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位,不喜欢那位,那位又有另一个人喜欢,偏偏那个人又是王爷的部属,这一恶性循环起来,可不就悲剧了。”
赤鹄摸出自己腰间的酒壶呷了一口:“你就等着看吧,这男女之间食髓知味,王爷以后只会越发丢不开,咱们还是对里面这位放恭敬些,将来女主后宫的还不定是谁呢。”
白枫忍不住纠结:“这位的身份不一般。”
“那就不属于咱两操心的范围了。”赤鹄拍了把白枫的肩膀:“回京了,哥哥带你去快活快活?你看你这怂样,将来要入洞房可怎么搞?咱们王爷天赋异禀,无师自通,你这脑瓜却是个不容易开窍的。”
白枫窘迫地撇开身体,嫌弃道:“滚。”
“男人嘛,有什么好害羞的?”赤鹄笑笑,紧跟着,他蓦地正了神色,担忧道:“王爷他筑室道谋,我总担心未来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乌鸦嘴!”白枫侧耳听了一息马车中的动静,面色愈加尴尬,硬着头皮说:“温月吟是老王爷死前留给王爷的,上头还有沈淑妃监督着,王爷能不要?就算王爷真的下决心不要,至少也得把她的伤治好。”
“唉,这感情的事最忌讳当断不断不清不楚,倘若无法长痛不如短痛,他日肯定遗祸无穷,我寻思着,王爷至今都没弄明白他到底要什么。”赤鹄又呷了口酒:“但愿我杞人忧天。”
……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宁王府门前。
有妆容精致的女子领着一众奴仆在门口恭侯。
见到身着玄衣的萧凤卿从马车上下来,那女子兴高采烈地走下台阶准备迎接。
丫鬟珊瑚见状恨铁不成钢地跺跺脚,赶忙扶住她的手臂:“侧妃,您眼下是有双身子的人,走路别这么快,当心伤到孩子。”
沈若蝶经由珊瑚提醒,面上迅速闪过局促之色,依言放缓了脚步,她缓步走到萧凤卿跟前,娇娇一笑:“凤卿哥哥。”
萧凤卿玉树临风,一脸春风得意,神清气爽的,也不晓得做了什么,总之,心情就是非常好。
换做平日,他听见如此肉麻的称呼,肯定早搓着鸡皮疙瘩走远了,今日不一样,他可有可无地应了沈若蝶一声,随后大手伸进了车内。
沈若蝶哪里注意到萧凤卿的动作,满心满意都是萧凤卿刚才对她的和颜悦色,她自觉这是因为自己有了身孕的缘故,于是情绪越发昂扬,喋喋不休:“凤卿哥哥,我们终于有孩子了,前段时间我不太舒服,总是想吐又贪睡,起初没往这方面想,幸亏我母亲过来探望我,就提了那么一嘴,我……”
马车的门帘被掀开,看到借助萧凤卿的手自里面徐步走出来的绝丽,沈若蝶余下的话都一股脑儿吞回了肚子里,愣愣地盯着对方,半晌哑然。
暌别不过一月多点,晏凌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眼角眉梢都蕴藉着媚意,鲜艳的唇色透着水润,原本就出众的容色因此变得更加惊心动魄,暮色下,依旧艳光四射,妩媚不可方物。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沈若蝶,从容自若地倚着萧凤卿踩了脚凳下车。
沈若蝶呆若木鸡,刚刚还极其兴奋的情绪在这一瞬间降落到冰点,她的视线追随着晏凌,尔后缓慢地落在晏凌放在萧凤卿掌中的那只素手上,巨大的失落就像海啸席卷了她。
这不能怪晏凌故意在沈若蝶面前刻意卖弄风姿,而是她裙下的双腿颤得厉害,根本站不稳。
此刻若有似无地靠在萧凤卿身上,晏凌心底的怨念几乎能化作一把刀,将萧凤卿戳得稀巴烂。
沈若蝶还是黄花大姑娘,不清楚晏凌的异样,在场其他年长的嬷嬷却一眼就看得明白,晏凌这姿态明显是欢情未消的架势,应是刚承过雨露的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