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拜过堂,你的名字上了我萧家玉牒,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你说我是谁?”萧凤卿歪头笑,双眸沉黑,唇边勾起的一抹弧度邪肆又寒凉:“你要是健忘,那我而今也可以用些特殊的法子帮你想起来。”
说着,萧凤卿突然揽住晏凌的腰,将她整个人都严丝合缝地挤压向自己这一方。
“不知羞耻!除了强取豪夺你还会什么?”晏凌气结,本能地抬脚踹往萧凤卿的下盘。
萧凤卿本来只是作势震慑一下晏凌,见状,他气定神闲地松开晏凌的腕子,捏住晏凌的脚踝把她朝身前一拖,嘲笑:“每次都用这招,能不能有点新意?”
晏凌冷冽一笑:“我还有别的招数。”
话音未落,晏凌遽然在萧凤卿怀中蹦起来,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冲萧凤卿迎面扑去,萧凤卿猝不及防被晏凌的额头砸了面门。
“嘶。”萧凤卿捂住鼻子,连连后退两步,鼻骨又酸又痛,他一开口,就想掉眼泪。
“要么做太监,要么毁容,找死。”晏凌冷哼一声,面罩寒霜地转头就走。
萧凤卿瓮声瓮气地喊:“你给我回来!”
晏凌听若不闻。
萧凤卿咬牙:“晏凌,你再不回头会后悔的!”
晏凌左耳进右耳出。
萧凤卿深吸一口气:“你若再不回头,信不信我休了你?!”
晏凌的步伐越来越快,似重投林原的兔子。
一朵毛绒绒的合欢花飘飘荡荡地在萧凤卿眼前晃过,它的孤寂衬得气急败坏的某人越发形单影只。
萧凤卿低低咒骂了一句,随后大步流星地跑上前再次扯住晏凌。
晏凌不耐烦与萧凤卿纠缠,直接揉身开打。
萧凤卿早料到晏凌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几乎在她挥拳砸来的那一瞬就如狐影飞兔一般掠到一边,晏凌憋了一肚子火,当下也不急着离开,飞身腾跃到萧凤卿面前交起手来。
两个人赤手空拳都没有武器,但身侧恰好有一大片芦苇荡,于是不约而同地拔了一根坚硬的芦苇杆充当剑器过招。
又一回合打平之后,晏凌手执芦苇杆猛然旋身刺向萧凤卿的腰部,萧凤卿灵敏应变,错身闪躲,两人擦肩而过的霎那,交汇的目光都迸射出雪亮的荧芒。
枝头堆簇的合欢花被他们的内力所伤,纷纷扬扬地飘落,夜风卷起轻盈的绒花,形成艳丽花雨飘洒,层层叠叠地铺成了纷繁花毯。
这是晏凌第一次和萧凤卿比剑,他的剑法就如同他这个人,诡谲多变变幻莫测,又兼刚柔并济,急缓交错,甚至透着一股莫名的邪气。
晏凌自认是刀剑双才,结果在萧凤卿的剑下依然很吃力,她学武功从来不偏爱花哨的,学的招式都是大开大合,直取敌人咽喉。
然则萧凤卿不同,他的剑招极其漂亮,行云流水中又带着摧枯拉朽的杀气,即使不用快准狠的杀招,亦能在云卷云舒之间淡定自若地收割性命。
萧凤卿悠游自得地挑开晏凌刺去的一击,戏谑道:“阿凌,你这功夫学的不到家啊。”
晏凌面色清冷,定定心神,灵巧地绕过萧凤卿的攻势,斜刺里缠住萧凤卿的芦苇杆企图勾走,结果萧凤卿顺势朝前俯身,趁此机会在晏凌的面上啄一口:“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卑鄙小人!”晏凌气堵,芦苇杆的尖端倏然撩起地上那片似锦繁花,足尖划过半圆,借着倏忽掠来的风势,以内力将碎花打成一道风潮袭向萧凤卿。
萧凤卿立刻举臂格挡,挟带劲力的花潮尽数扑到他身上,饶是他事先有了抵御的准备,此刻依旧感觉面部有阵阵刺痛。
晏凌乘胜追击,纵身跃起递来凌厉剑招,萧凤卿直接弃了被折断的芦苇杆,徒手迎上晏凌。
掌风的劲力如雷霆万钧,晏凌临危不乱,不慌不忙地见招拆招,柔软的花毯在两人脚底仿若流沙移动,又过了十多招,晏凌渐渐心焦,瞧准萧凤卿的一个空门,想也不想就刺过去。
晏凌其实知道自己赢不了萧凤卿,她跟萧凤卿比试是为了出心中的恶气,就算赢不了他,能在他身上开一道口子也是好的,所以这最后一击,晏凌没留任何余地。
本以为萧凤卿能轻而易举地躲过,没成想,萧凤卿在闪身之际又折回来,居然硬生生接了这一刺,一副愿打愿挨的模样。
晏凌收势不及,芦苇杆尖锐的顶端在萧凤卿俊秀的面庞划下一条血印,只差一点点就把眼睛戳瞎了。
漫天花雨从头顶飘飘然落下,两人双肩堆满了细骨伶仃的花骨朵,晏凌注视着萧凤卿。
萧凤卿身姿如松地站着,墨发翻飞,中衣依然大敞,他眼眸晶亮,笑若春风:“阿凌,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如今可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