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大红色身影突然出现在睿王的余光中,步伐沉稳有力。
“娘娘,王爷。”朱桓拱手一礼。
晏皇后本就心情不好,看到朱桓,脸顿时拉得更长了,眼色冷凝:“你怎么来了?”
朱桓不慌不忙,温声道:“微臣担心王爷。”
睿王一哂,眼底不自觉就带了点鄙夷不屑。
“厂臣耳目众多,本王前脚被父皇贬斥,你后脚就收到消息了吧?你过来是真的担忧本王还是专门看本王的笑话?”
朱桓摇头失笑:“睿王是皇后的爱子,微臣怎敢奚落王爷?微臣是来劝王爷稍安勿躁的。”
“稍安勿躁?厂臣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睿王嘲讽地挑眉,冷笑:“本王马上就要去边关吃土沐沙了,远离骊京的权力中枢意味着什么,答案不言而喻,在这种情况下,本王如何淡定?”
闻言,晏皇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笑容轻蔑。
朱桓叹了一声,恭敬道:“王爷,宁王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卧薪尝胆,您的起点比他高太多了,对宁王而言,最难的是从无到有,对您而言,最难的却莫过于从有到无。皇上让您去边关,听着是罚你,其实咱们也可以将危机转化为良机,端看咱们自己如何把握了。”
睿王眸光一闪,试探道:“兵权?”
“正是!”朱桓欣然抚掌:“王爷,真正的权力不是从皇上手里获得,而是该以兵权谋取。您大概也听过一句话,文人的笔杆子,武将的长刀都是能够乱国的,与其留在骊京腥风血雨的夺嫡,倒不如直接手攥兵权来得实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有了兵权,何愁没有权力。”
睿王若有所思,良久都没开口。
晏皇后冷睇着睿王:“太子跟萧凤卿之所以能达成利益同盟,无非是萧凤卿许诺护持太子顺利在夺嫡中杀出重围,可是你别忘了,那是你在骊京的前提下,倘若你不在骊京,没了你这个最大的威胁,他们还能同心协力吗?”
“不错。”朱桓点头:“王爷,纵使咱们这次交锋暂时落了下风,可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说自己稳坐钓鱼台,没了您,太子与宁王的盟约自是不攻自破。届时,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您在边关落得清净,何乐而不为。”
睿王半信半疑,犹豫道:“母后,父皇派儿臣去边关,肯定对儿臣早就有了提防,他肯定不会允许儿臣在边关大肆笼络军心。”
晏皇后淡淡一笑:“天高皇帝远,本宫在边关也不是毫无人手可用,只要你这性子稳一稳,本宫可以向你保证,你在边关的日子绝对不会比在骊京差。”
“母后,原来您早有盘算!”睿王又惊又喜,脸上的慌乱逐渐被坚定所取代:“既然母后已经有了天衣无缝的计划,儿臣定当好好表现,全力配合母后!”
晏皇后冷漠地勾勾唇:“你不在骊京,本宫也能放开手脚施为,你用不着忧虑太子会真的登基,有本宫在,那把龙椅的主人只有你。”
睿王郑重地点点头:“儿臣在边关恭候佳音。”
朱桓瞥了眼重新振作冷静的睿王,温言道:“王爷,不出两年,您就能重回骊京,您在边关只需要做一位爱重将士的皇子便好,这民威和军心都有了,到时候登基的阻碍自然也会跟着变小。”
听到朱桓语重心长的话,睿王面色淡漠地挑了下眉:“本王该怎么做,心里有数,用不着厂臣耳提面命,母后还在这儿,厂臣这是迫不及待要教本王做事吗?”
朱桓气定神闲地笑笑:“微臣不敢。”
睿王收回视线,再次望向晏皇后:“母后,儿臣一定会牢记您的教诲,也请母后在儿臣不在的这些日子好生珍重自己。”
晏皇后面色平淡:“你先退下吧,好好检查一遍伤口,以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你自己务必想清楚。”
睿王端容应下,站起身徐步退下。
等睿王的影子消失后,晏皇后微微偏头,睨向一侧的朱桓:“去查一查周静姝的背景。”
朱桓了然于心:“微臣早就派人去查了。”
晏皇后冷然一笑:“早些年,这个周静姝还算安分,又是农女出身,只要她不惹事,睿王想护着就护着吧,不过近来瞧着,或许也不是个省心的。”
朱桓深有同感:“周侧妃进退有度,这么多年能在吴湘儿的打压下安然无恙,看行事作风也不像普通农女,微臣一早就觉得这女子来头不小,睿王如今的处境不太乐观,有些事还是不要疏忽比较好。”
晏皇后不再提及周静姝,沉默片刻,转身吩咐卉珍备好草席等物。
朱桓目光炯炯落在晏皇后的面上,心绪起伏得厉害,他定定神,问道:“娘娘这是要?”